然后他发现,自己好像被顾斯闲带回高墙里了。
出去经历一遭生死,再回来看到熟悉的宫殿摆设,他竟生出了一种诡异的亲切来。
……果然无论其他的什么,一旦跟死亡相比,那真都不是事儿。
他脑子嗡嗡的,甚至连装傻的事情都快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只想到那个要把他脑袋割下来的变态魔术师,手脚就控制不住的哆嗦,一种想哭的冲动在心头横冲直撞。
少年再勇敢,也只有18岁,从没有那么真切的接近过死神的镰刀。
只有真正接近过死亡的人,才知道被死神逼近的滋味——盼望的未来将统统化成灰烬,你只能被迫不停的去回想你所经历的一生,因为你的未来只是一捧冰冷的骨灰,你所拥有的,只剩那些零碎的,也许不会被任何人记起的潦倒过去。
所以你只能,也只有一遍一遍的回忆。
曾经被顾斯闲用刀指着的时候,他因为yuki拥有一往无前的勇气。
可是被那个可怕的变态用枪抵着眉心的时候。
他的脑海走马观花。
心里空空如也。
……
他一口气还没缓过来,门开了。
顾斯闲进来了。
夏知睁大眼睛望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顾斯闲好像比之前要瘦了一些。
却远显得身材颀长,动静间比起之前的优雅,似乎多了几分不一样的味道来。
仿佛拢着薄薄的忧郁。
不合时宜的,夏知想到了零落的樱花,单薄的花瓣覆着白雪,总似有种寂寞萧索的味道。
夏知看到他进来,没有第一时间过来,只脱下了沾染着寒气的外袍,在门口站了一会,才缓缓过来。
夏知下意识的想躺平装死,但很显然以顾斯闲的角度,肯定已经看到他坐起来了。
见他醒来,顾斯闲竟怔在原地,没反应过来似的。
夏知一个激灵,下意识的想要装傻,然而下一刻,顾斯闲几步上来,紧紧的抱住了他——长′腿>老阿′姨
这是一个紧紧的,勒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的拥抱,他听见他哽咽:“宝宝……”
只两个字,一下就让夏知嘴角抽搐,心情down到谷底。
宝你吗呢宝。
但也因为这种看见顾斯闲陡然生出的坏心情,也让他浮现了一种,啊,老子真的还活着,还没死,狗屁倒霉蛋囚禁生活还在继续的真切感来。
虽然顾斯闲人不要脸又很烦,但怎么说呢,好歹情绪稳定,神经正常,智力平均以上,不会天天拿着个热武器抵着你脑袋,笑嘻嘻的说一些听起来就要让他对这个美丽的世界说句他妈下辈子再见之类的话。
太他娘的可怕了。
跟那个图着可怕小丑妆的变态一比,顾斯闲都眉清目秀了。
……不过这和他继续装傻并不矛盾。
毕竟顾斯闲情绪稳定只是相对那个疯子魔术师而言。
要是知道他醒了……
贺澜生的事儿他解释不了,也真不想解释,但肯定,以顾斯闲控制欲极强的性格,绝对会逼迫他一个字不差的说清楚。
可能连当时上了几次床都要逼问清楚。
要回忆那些东西,真不如让夏知再死一次。
两厢其害取其轻,一对比,装傻叫顾斯闲老公什么的简直十级轻松。
只要没人知道他不要脸,他就能不要脸。
于是他虚伪并毫无压力的演了起来:“……老……咳咳,老公。”
刚开始有点卡壳,但很快就毫无压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