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确实逃课了。
少年穿着加绒的宝蓝色卫衣,带着鸭舌帽,拿着一瓶纯净水,从便利店出来。
夏知用的银行卡是高颂寒帮他办的,里面的钱据说是顾雪纯准备的,足足有十万美金。
“顾雪纯说,不用觉得亏欠。”高颂寒淡淡转达,“这是顾家欠你的。”
夏至却不是很想用卡里的钱。
尽管yuki没说,但夏知也能猜到,这应该是yuki自己的钱。
顾家是欠他很多,但伤害他的都是顾斯闲。
这些债,不应该yuki来还。
但现在人在国外,在美国这块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找到新的赚钱方法前,也没有办法。
街头是劲爆的音乐吵嚷不停,几个肤色不同的少年穿着花花绿绿的蓬松衣服,耳骨上镶嵌着闪闪发光的骷髅耳钉,有个黑人少年还打着亮亮的唇钉,正在那里动作激烈的跳舞。
他们肆无忌惮的随着音乐摆动身体,每一次舞动,宽松裤子上的链子就跟着闪耀起来。
周围围观了一群人,在那里吹口哨,喝彩。
旁边还有绑着脏辫的单臂白人拿着大画笔,在墙上肆无忌惮的涂鸦。
夏知看了一眼。
他画得是一个平面的地球。
有人说:“fuck!你画错了!地球是圆的!”
残疾白人画家立刻扔了**如同拖把的画笔,在音乐声中鼓起身上的七八块肌肉,大声叫骂,“你放屁!地球他妈的是平的!!你们这些婊子!吃屎去吧!”
夏知:“……”
夏知瞄了一言那个方块地球,对自由美利坚又有了新的理解。
他把帽子拉低了一点,往旁边挪了挪。
这一片街头是有点混乱,鱼龙混杂,但也因此,街头艺术也发展的非常蓬勃。
这里生活的很多人都困囿于贫穷,暴力,危险,性,毒品,赌博的危险中。
但也因此让艺术自由,蓬勃,充满了竭尽全生命力,要在枯萎前疯狂绚烂的狂热张力。
就像生长在肮脏土地里的自由野蛮的绿草,就算遭遇挫折,贫穷,暴力,威胁,病痛,乃至极端的苦难。
这里依然有人在竭尽全力的舞动,有残疾艺术家为了自己在别人眼中错误可笑的观念摇旗呐喊,他们的世界是狭窄的,也是宽阔的,是封闭的,也是开放的,他们追随着自己认为美丽的,正确的事物,并且可以为之付出生命。
他们是疯子,是野草,也是自己的信道者。
他们可以随时随地掏出枪,为了自己的观念杀死别人,或者被别人杀死。
这里是自由美利坚。
最危险,最美丽,也最肮脏的土地。
夏知来这里,并没有什么与他们同流合污的打算,很多时候,他会站在一个小阁楼的楼梯口,望着那些磕了毒品的人疯狂舞蹈。
在夏知眼里,街舞是一种自由热烈的运动,带来激烈的情绪发泄,炫酷自由的沉浸感,掌控自己身体的一瞬间,他就是世界上最为闪耀的king。
这种对自我身体的无上掌控感,每一个舞者都深有体会。
但这些吸毒人的舞蹈,在夏知眼里,他们从掌控自我的king,变成了被欲望掌控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