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前段时间,安娜也跟这样一个年轻男孩举止亲密过,那时的他还能像个长辈一样,平静地跟那个男孩交流,现在却完全失去了那种长辈的心态。是的,他曾在情动的时候想过,他离世以后,安娜将他忘记,去追寻更美好和更珍贵的爱情,被所有人喜爱……但那都是他离开以后的事情。现在,他想要她的眼里只有他一个人。“对了,安娜……今天能和我共进晚餐吗?”帕特里特紧张地问道,“我一直想为过去的事情道歉,当时我爸爸去世得太突然,我妈妈伤心欲绝,我忙着跟保险公司周旋,还要照顾两个妹妹,实在没空去学校跟你道别,真的很对不起。”安娜摆摆手:“没关系,那都是过去的事啦。晚餐的话……”像是终于想起来身边还有人一样,她回头看了一眼谢菲尔德,“下次吧,今天我要陪我叔叔,不方便。”帕特里特这才看见安娜身边的男人。他眼力一般,却看得出来这男人和他明显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对方有一种跟他上司一模一样、甚至更加强势的上位者气场。不知是否他的错觉,他感觉安娜的叔叔好像不怎么喜欢他,尽管对方戴着墨镜,双眼被茶色的镜片遮住,看不出具体的神色,帕特里特却能感受到他森冷至极的目光,这目光一下唤醒了他被老师或上司痛骂的记忆,下意识地想要逃走。帕特里特咽了一口唾液,磕磕巴巴地说道:“不好意思,安娜的叔叔,刚才没注意到您……有时间,我、我一定登门拜访您和安娜……那安娜,下次见,我先走了。”谢菲尔德微微一点头。安娜却叫住他:“你有我电话号码吗?”见帕特里特摇头,她发出一声俏皮不客气的讥笑,“没有电话,你怎么找我呢?给我一支自来水笔。”得到安娜的命令,帕特里特顿时忘了谢菲尔德森冷的目光,急匆匆地去借了一支自来水笔,跑回来递给安娜。安娜接过自来水笔,扯过帕特里特的手掌,歪着脑袋,凑得很近,在他黝黑、布满掌纹的手上写下别墅的电话号码。这个迷人精的视力和记性都不太好,不小心写错了一个数字,眯起近视的眼睛,思考了两秒钟,用大拇指使劲儿搓掉了,完全不在乎那个男孩是否会在她长长的睫毛和粗野的举动下融化。写完电话号码,她朝帕特里特挥挥手,笑嘻嘻地说:“那下次见啦!”帕特里特便在她悦耳动听的笑声里,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谢菲尔德低头看向安娜的大拇指,指腹处还染着自来水笔的墨迹。他闭上眼睛,努力平定在胸口激烈起伏的情绪,等她主动解释和帕特里特的关系。然而同一时刻,安娜也在等谢菲尔德主动询问。是的,刚刚那些举动都是她故意的——只有最开始的惊讶是真情流露,毕竟她是真的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帕特里特。从某种程度上说,她和帕特里特也是一见钟情。那时,她的身体刚开始发育,很容易对异性流露出朦胧而青涩的好感。刚好,帕特里特也喜欢她,他们就在一次又一次的对视中,萌生了几近纯净的恋情。之所以说这恋情是纯净的,是因为他们几乎没有交谈过,也没有牵过手,更没有拥抱或接吻。这些是成年人的专利。对当时的他们来说,只需要看见彼此炙热的视线就够了。抛开初恋的身份,重新审视帕特里特这个人,安娜明显感到了他和谢菲尔德的差距。他虽然比谢菲尔德要年轻太多,但无论是气质还是谈吐,都比谢菲尔德要粗俗太多。跟她说话时,他几乎没有看过她的眼睛,要么偷瞟一眼她裸露出来的腰肢,要么低头看向她的脚趾或小腿。要知道,她之前就算全裸站在谢菲尔德的面前,他都没有露出这样露骨的眼神。那天,她对罗丝说的话说错了。喜欢上谢菲尔德,或许有他相貌的原因,但真正爱上他,绝不止于此。她喜欢他冷峻的轮廓,喜欢他高挺的鼻梁,也喜欢他薄而棱角分明的嘴唇,但更爱他近乎神性的温和,溺爱似的纵容,以及严厉到苛刻的管教。想到这里,安娜顿时想把帕特里特打发走,然后对着谢菲尔德狠狠撒一撒娇,忽然发现他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这老家伙好像……吃醋了。意识到这一点,安娜的脑子里立刻冒出了无数个坏主意。想到谢菲尔德会怎样惩罚她,她咬着下嘴唇,脸上的期待和喜悦怎么也藏不住,哪怕没有镜子,她也知道自己肯定脸红了——兴奋的。安娜没想到帕特里特这么快就打起了退堂鼓,要是让他就这样离开了,以谢菲尔德的性格,这一天估计又平静地过去了。于是,她叫住帕特里特,用纯熟自然的演技让他要自己的电话号码,然后故作亲昵地写在他的手掌上。她是一只充满诡计、甘愿被狩猎、在捕猎者冷漠的目光下跳跳蹦蹦的猎物。她别无所求,只想重新勾动他的食欲,在欲望的泥塘里被他咬穿咽喉。作者有话要说: 啊……最近的天气太奇怪了,热的时候热到我开空调,冷的时候冷得我发抖,就这样生病了……没想到这么严重,到现在都还没好,写到这里一直冒虚汗,只有明天继续。谢谢大家的关心,这篇文估计这个月完结,我想快点儿写完,希望自己明天就好起来tat这章掉落50个红包么么哒-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东郭小鱼1个;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安娜女鹅妈妈养你4个;巫山2个;ban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蛙蛙60瓶;秃鱼29瓶;寻夏15瓶;l9瓶;ggsd57瓶;angoleon5瓶;4瓶;时间煮雨我煮鱼2瓶;鱼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安娜对谢菲尔德的惩罚满怀期待,谢菲尔德的神色却十分平静,丝毫没有动怒的征兆,甚至在回家的途中,看见一家冰淇淋店,还侧头问她想不想吃。安娜心虚又贪吃地问道:“我可以吃吗?”谢菲尔德摘下墨镜,揉了揉鼻梁,笑了:“你今天表现得很好,当然可以吃。”她今天表现得很好吗?除去帕特里特的部分,她确实表现得还不错,不仅赢下了和朱莉哥哥的赌约——虽然,朱莉的哥哥后来一直不见人影;还得到了一开始对她冷嘲热讽的设计师的称赞,那个设计师一改先前傲慢无礼的态度,把她从头夸到脚,殷勤地送了她几个莱茵石的发卡。想到这里,安娜觉得自己确实值得被嘉奖一番,就点了点头。司机在那家冰淇淋店门前停下,安娜摇下后座的车窗,一边眼巴巴地望着柜台的伙计调制冰淇淋,一边纳闷谢菲尔德为什么还不生气,是因为她对帕特里特还不够亲密吗?应该是。仔细想想,她也没做什么,只是对帕特里特笑了笑,在他的手上写了一行歪歪扭扭的数字。气量普通的男人都不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更何况是谢菲尔德。就这样浪费了一个大好的机会,安娜不由有些郁闷,要是当时她对帕特里特再亲密一点儿就好了。这下好了,哪里再来个年轻小伙子让这老东西生气呢?这时,伙计跑过来,露出笑容,递来冰淇淋杯。安娜接过,插上吸管,沉思着吸了两口,在香草冰淇淋的甜香中回想起他们的第一次。当时,她紧张极了,也兴奋极了,快乐模糊了疼痛,以至于事后回忆起来,完全忘记了痛苦的部分,只剩下偷尝禁果的美妙滋味。可惜,想要回顾那样美妙的滋味,只能让雅各布回来,再离开一次。但那是不可能的,只能另想办法。一路上,安娜都在琢磨怎么让谢菲尔德生气。琢磨了半天,她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儿坏,满脑子都是坏主意。可她真的好想要他,每天浅尝辄止的亲吻,早已满足不了她。她想跟他再亲近一些,最好是那种充满兽性、毫无理智的亲近。她虽然也喜欢他冷静理性的模样,但更想看见他眼中都是迷乱的焦渴和浓烈的欲望。安娜在自制力方面,完完全全是一张白纸,根本不会克制自己。要是没人管束她,她能一口气把一大袋糖果吃光;爱一个人也是这样,要不是谢菲尔德不给她机会,她简直想每晚都体会结合的快乐。而且,谢菲尔德的体力明明比她好那么多——他有健身的习惯,早上、午后都是他的健身时间。安娜曾野心勃勃地想和他一起健身,但坚持了不到两天,就赖床不想早起。雅各布却告诉她,谢菲尔德这个习惯坚持了很多年。安娜替谢菲尔德找了一大堆纵欲的理由,准备在晚餐的时候说服他。谁知,一到家,谢菲尔德就被二楼的电话铃叫走了。安娜只好佯装要做作业的样子,跟在他的身后,走进他的房间。这些天,他们都睡在一起,她的书包也放在他的椅子上。安娜慢吞吞地拉开书包的拉链,翻出老师要求写读后感的小说,盘腿坐在床上,装模作样地翻了起来,时不时偷瞟一眼谢菲尔德。谢菲尔德没有避讳安娜,他知道这小姑娘压根听不懂“热钱”、“同业拆借”、“对冲基金”是什么意思,她要是听得懂,他就不会让她去做演员了,会直接将她当成雅各布之后的继承人培养。安娜确实听不懂谢菲尔德口中的鸟语,但并不妨碍她欣赏他打电话的模样。她特别喜欢他下颚角到颈窝的利落线条,不过最喜欢的,还是他突出的喉结。渐渐地,安娜忘记了翻书,换了个姿势,趴在床上,两只手撑着下巴望向他。谢菲尔德的下颚十分瘦削,没有丝毫的赘肉,因此,当他的眼神不带任何感情时,嘴角会被两侧的法令纹扯得下沉,显得冷峻严厉。她却从来没有见过他那一面,他无论何时看向她,双眼都是温和包容的,哪怕她犯了错,做了错事,他也只是沉下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