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一旁的纪斐言,嘲笑般开口:“纪斐言?你该不是真的傻到信他爱你吧?”
纪斐言没有回答,却?是拉开了病房的门:“你可以出去了。”
沈燮安受不了他这敷衍的态度,忍不住抬高了声音:“纪斐言!”
“小?叔叔就在隔壁,你要是想让他听见,那请便。”纪斐言不卑不亢地与他对视,仿佛他们?刚才所说的一切都和?自己无关。
沈燮安紧紧盯着那双深邃的眸子,竟错觉在那之?中看到一抹熟悉的影子。
太久没有见识纪斐言的冷漠,他都快忘了纪斐言是个?什么样的人。
除了纪怀星,纪家的每一个?人都怕他的冷血。
冷血到亲人相继离世却?从没有流一滴眼泪。
冷血到自己怎么折磨他,他都无动无衷。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让他上辈子后悔了。
在知道纪斐言坠楼身亡的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纪斐言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
而他……
他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凉薄,对纪斐言的死?无动于衷。
那天的北云市下着瓢泼大?雨,路面被?暴戾的雨水淹没,整个?城市都笼罩在翻滚的乌云之?下,他接到纪斐言坠亡的消息,犹如五雷轰顶。
四年的折磨,纪斐言就像他养的猫狗,因为?不满足他的期望而不断被他惩罚,他以为?能将猫狗驯化,最?后猫狗却死于他的虐待之下。
短短十几分钟的车程,严重堵车。
焦躁之?下,他因为?心神恍惚和对面刹不住的货车相撞。
没错。临死?的那一刻,他心里想着的人不是心心念念四年的纪怀星,而是被?他逼到走投无路不得不自绝的纪斐言……
病房内的空气仿佛凝滞了。
直到大?门“吱呀”一声,再度被?人给?推开。
门外传出一个?苍老有力的声音:“沈总,要是我们?家斐言有什么不懂事的地方,还请您看在怀星的份上不要太过计较。”
听到这个?声音,病房内几人脸色都是一变。
此时此刻,出现在病房外的人,竟是纪家的老爷子纪长宇。
秦煜时和?沈燮安对视一眼,两个?人都碍于长辈的颜面,缓缓放下了手。
剑拔弩张的氛围不知不觉间缓和?了下来。
而后便又听门外的人唤道:“斐言。”
纪斐言离开病房,看见被?纪腾云推着轮椅的纪长宇等在病房外,神情看去异常疲惫。
毕竟已?是七十岁的人,平日里需要静养,此刻出现在医院,不用想也知道是听说了纪怀星的遭遇,连忙从纪家赶来的。
“爷爷。”
“怀星他……”纪长宇的嘴唇微微动了下,终是叹了口气,“他还好吗?”
“小?叔叔没有生命危险。”
短短一句话,让年迈的长者如释重负。
纪长宇神色一黯:“他……”
“正在隔壁休息,”纪斐言顿了顿,“不过,伤势较重,不宜受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