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袖不必知道。
这只是件再小不过的小事,没必要操心多管,还有很多大事。
谢弗被推到这个位置,只要向前走。
……太苍白无力的辩驳了,太无耻、太推卸责任,软弱荒堂。
谢弗无法开口,他握着格云瑟失力厥冷的手指,帮格云瑟握紧匕首,他不让格云瑟触碰那些温热黏腻的血:“想杀了我吗?”
“格云瑟。”谢弗发着抖轻轻抚摸这双眼睛,“想杀了我吗?”
格云瑟躺在他眼前,眼瞳很涣散,他慢慢放开匕首,转而去摸谢弗的脸,柔软无力的手臂弯折,抱住谢弗的头颈,胸腔里微弱的力道无意识向上送。
格云瑟需要吻。
需要。
格云瑟木然地吻他,辗转柔软,呼出的气流有幽冷的紫罗兰香。
仿佛是一场大雨里缓慢腐烂死亡的花田。
花瓣在接吻里掉落,有些被谢弗和翻滚的血腥气一起吞下去,在暴虐炽烫的烈焰中扎根,这种根系至死也无法被拔除。
格云瑟的记忆凋零。
格云瑟忘掉了他们为敌后的第一次对峙。
那是场暴雨,这个星球的雨太多,太多,不是适合花草生长的环境,他被派去负责狙杀格云瑟。
而这个猖狂的野心家仿佛感应到了他。
格云瑟站在战舰上,遥远地透过暴雨望向狙击镜,有恃无恐朝他微笑。
他手软了,无法扣下扳机,这样静默很久,直到来抓捕刺杀者的旧世界军队把枪口抵在他脑袋上。
“愚蠢。”格云瑟用他那特有的、傲慢的语气嘲讽他,“他们在利用你,鉴别你,你根本没得到他们的真正信任……”
“格云瑟。”他问,“你伤好了吗?”
已经走到门口的银发指挥官停下脚步,颀长手指用力攥了下弯折的马鞭,军靴锃亮,脊背瘦削仿佛利剑。
格云瑟手里的鞭子狠狠挥在他身上。
他得到了一身伤,这让他越狱回去后有了交代,他只知道自己连续几晚都梦见格云瑟,他不知道别的。
现在他看着自己翻出铁丝网,狼狈踉跄脱逃,身后月下静默站立的清瘦身影抱着手臂。
……
格云瑟忘掉了他们的第一次彻底闹崩。
疯狂的帝国余孽炸掉了一座城,有数不清的人因此受伤、死亡、流离失所,他为此奔走不眠不休十几天,昏过去再醒来时看到紫罗兰色的眼睛。
“谢弗。”格云瑟第一次显得无措,“对不起,我——”
格云瑟试图解释两方并不是一群人,格云瑟代表顽固的旧军队,傲慢、刻板、死守荣耀,绝不允许普通民众染指他们高贵的战争……但他显然什么也听不进去。
他一拳砸在了格云瑟的身上。
格云瑟被他打得倒退,按着胸口,难得地没有计较:“算了,我原谅你第三……”
这话没说完。
大概格云瑟觉得这事没到“原谅”的地步,他严重脱力,那一拳轻飘飘并不重。
大概格云瑟舍不得用掉这第三次机会。
但格云瑟还是说:“你不相信我。”
格云瑟留下带过来的物资,都是救助平民急需的东西,药品、食物、帐篷、清水,还有钱,这算是资敌了,格云瑟只好以个人名义捐赠。
“你不相信我,谢弗。”
格云瑟说:“我要生你三个月的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