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斓冬攥着刀下按,冰冷的金属压着皮肉,他示意厉珩转身,慢慢向那扇窗户靠近。
厉珩忽然开口:“季斓冬。”
少年的手臂仿佛在瞬间凝固。
“没有危险了。”厉珩轻声说,“我解决了所有盯梢的人,对不起,我没有尊重你的隐私,我做了越界的事,我用了些办法查到了你买的住宅。”
厉珩说:“我今天去找你了。”
刀刃沉默地贴着他,身后的身体仿佛没有温度,仿佛凝固。
呼吸很乱。
下一秒,厉珩动了。
调查局顶级探员的身手不容置疑,厉珩仿佛只是抬了下手,那把刀就掉在地上,季斓冬拧身要推窗户向外跳,发现推不开。
漠然冰冷的黑瞳无声收缩。
有根弦在脑中崩断。
厉珩完全不伤害季斓冬,他像是抱着抵死挣扎的一只绝望到极点的鹿,季斓冬瘦得能摸到骨头,心跳激烈呼吸无序,皮肤湿冷。
厉珩说的话没法再被他听见。
厉珩只能一遍又一遍,不知厌烦地叫他的名字:“季斓冬。”
他抱着季斓冬,抚摸头发和满是冷汗的脖颈,他的两只手都占着,他试着俯身去亲苍白的额头。
季斓冬的反应好像这是颗子弹。
当头穿过,轰碎颅骨。
只剩下错愕茫然的涣散黑瞳。
“季斓冬。”厉珩轻声说,“你相信我,我不伤害你。”
他捡起那把刀,放进季斓冬手里,拢着冰冷木然的手指慢慢握住,季斓冬依然可以用这个保护自己。
厉珩打掉它,只是因为季斓冬根本就不会挟持人。
哪有用拇指抵着刀刃挟持人的。
再向下压一点,手上就又要添一道血口子了。
厉珩尝试用吻安抚失控的戾意。
季斓冬完全不懂得这是什么——哪怕今天满十八岁的少年甚至连家都没回、行李都没收拾,攥着块蛋糕带着张纸条辗转半天来这地方,真是在蘑菇的怂恿下想约个炮。
厉珩的吻像雨,温热的雨,又或者是头顶的暖光灯融化了落下来。
额头,带伤的眉弓。
打颤的睫毛。
鼻梁和同样有几道擦伤的颧骨。
渗着血丝的唇角。
厉珩试着好好捧怀里的人,季斓冬身体在向下坠,少年瘦削柔韧的腰身从帽衫里露出一截,毫无血色的皮肤上,布满或青或紫的淤伤。
看着这些痕迹的调查局精英探员,有几秒里完全无法收敛杀意。
这样过了几秒,厉珩逐一确认过淤伤下没有骨裂,调整好情绪,谨慎收拢手臂,抱着季斓冬去浴室。
他发现季斓冬的身体严重失温,这样不行,要尽快暖和起来:“吃饭了吗?”
季斓冬没有反应,睁着眼睛,一动也不动,脸色白得透明。
被小心抱起来,手臂就坠落。
刀掉在地上。
厉珩摸了摸他的脸,发现完全冰冷,把人放进浴缸里小心靠稳,就站起身:“我去弄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