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再次出现死一般的寂静。
能清晰映出人影的玉石地砖上,到处是喷涌的鲜血。
临雾宗、春雨阁和药宗以及各宗的宗主皆震惊不已,愣愣看向坐在另一头的元千修。
灵音宗今日是怎么了,居然能容忍各大宗门看着他们弟子内斗闹了这么一出丑闻。
元千修以手遮挡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唉声叹气摇头不止,已经不想去看各宗的反应了。
他现在什么也不想管。
他怎么管?
玉白的地砖上,聂云斟呼吸一滞,死死盯着那段斩断的左臂和左腿,就连脸上也溅了不少血水。
“啊!”他面色霎那间变得惨白如纸,发出一阵惨叫。
结界外,紫业真君面色大变骤然起身,顾不得许多立即飞身一掌劈向结界。
“轰隆。”
结界乃是清鸿剑尊亲自设下,法力非寻常人能匹敌,因而紫业真君是拼着受伤的后果硬生生破开结界,迅速赶到徒弟身边飞快地替其止血治疗。
聂云斟一手一脚被斩断,钻心般的痛慢慢泛起开始深入骨髓。
“聂更阑……”
他咬牙盯着面容含着森冷笑意的青年,“你怎么敢……!”
“我为什么不敢?”
聂更阑先是闷声低笑,接着,慢慢转为阴冷大笑,“聂云斟,你死一百次也不足为惜,今日我立地能取了你狗命,可惜,还不到时候!”
聂云斟惊慌失措扫了眼在替自己疗伤的师尊以及大殿内众多大能,“你、你要说的无非就是当时在无间魔域我为何没救你的事罢了,那可是白衣魔头!你跌落无间魔域全是你的造化,岂能把罪名加在我头上!我、我好歹也是你的大哥……”
聂云斟说着,顿时咳出两滩血迹,苍白虚弱的模样顿时引起殿内众人的同情。
“是啊,一个筑基弟子对白衣魔头根本无可奈何,这莫须有的仇怨委实有些莫名了。”
“听说聂家这两兄弟向来不和呢,但无论怎么不和睦,也不该当众砍下兄长的一手一足啊,也太过狠辣无情了!”
“还是灵音宗的弟子呢,行事风格居然同魔头一样残忍冷酷,清鸿剑尊怎么会收他为亲传弟子?”
此时,紫业真君已经迅速将那断了的手脚替聂云斟接上,慢慢起身对上首的男人躬身:“请恕本君失礼,须得带徒弟回去接上腿脚,望剑尊见谅。”
清鸿剑尊容色淡然,一动未动。
紫业便行了一礼,又对元千修微微颔首,带着徒弟聂云斟提前离开。
“师尊……”聂云斟显然还不想走,目光阴毒般扫向大殿中央的青年,“我不能走,我还要……”
紫业低低呵斥他:“若还想认我这个师尊,今日就老老实实回去疗伤!”
聂云斟被这声冷斥吓得缩起脖子,目光森森地闭上了嘴。
药宗的楚宗主见不得这血流成河残暴的场面,当即追上去向紫业真君提出可以提供药宗的疗伤丹药及灵药。
聂更阑眸色冰冷目送几人离开,握着凤凰骨神剑的手臂青筋突突跳动,昭示着他此时内心翻涌滔天的怒意和仇恨。
方才他杀意暴动,有那么几个瞬间都想把神剑刺入聂云斟胸膛。
但还不是时候。
为了娘,为了大局。
且今日是师尊收他为徒的重要日子,不能搞砸了。
无妨,他可以等。
只要最后能亲自手刃仇人。
慢慢的,大殿内重新恢复了安静。
执事堂的安如风早已上前施了清洁术将地砖上的脏污血迹清理干净。
临雾宗的林宗主和春雨阁的于阁主相视一眼,林宗主随即出声打破了殿内的沉闷,“元宗主,那日在无间魔域,聂更阑身上的——”
“魔气”二字未出,元千修已知晓他要说什么,当即咳了一声,“林宗主,你可看清楚,想好了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