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倒要看看你要搞出什么鬼名堂!正午宴席快要开始时,温颜差人把小安子找来,同他说了几句悄悄话。小安子先是诧异,而后心领神会,按她的意思把差事交代下去。因着是家宴,请的都是亲眷,男女并未分开入席。宽大的长形桌案上摆满了丰盛菜肴,几个王叔王妃们坐在一起,小辈的则在另一张,按辈分来。周瑾行是皇帝,自然坐在正上首。温颜和玉阳挨在一起。玉阳对她算得上照顾,会把自认为好吃的菜肴介绍给她。而其他王叔王妃心里头则犯起了嘀咕。端王瞅了瞅那小丫头,心里头不由得腹诽:【七郎简直不成体统,把温家女带来凑什么热闹?】【上回在宁国公府出尽风头,搞得跟两口子似的,走哪儿带哪儿,像什么话?】端起酒盏正要敬他的周瑾行微微停顿。这老头子真讨厌,关你屁事!那盏酒被他放下。默默拿起筷子,正要夹菜时,肃王妃的心声传来:【瞧那小姑娘的模样,跟个妖精似的,难怪七郎被迷得神魂颠倒。】【温家权大势大,照这样下去,周家迟早要完!】周瑾行:“……”他瞥了一眼肃王妃,长舌妇!紧接着,魏王也犯起了嘀咕:【七郎那小子可别学他爹啊,这般宠幸温家女,倘若日后生个皇子来,那日子还要不要过了?】【也真是奇了,后宫空置十余年,怎么忽然就发起昏来?】【那温家女莫不是给他下了蛊?】周瑾行:“……”这宴席还要不要吃了?他忍着掀桌的冲动,夹起炖煮的笋干,咀嚼得很用力。【欸?这鱼冻好吃呀,比御膳房的好吃多了!】【烧的鹿筋也好,软烂入味。】【酱羊肉来一片尝尝。】【……】温颜能听到他们的心声,却丝毫未受影响,一个劲儿胡吃海塞。如果因为他们的腹诽就惩罚自己不吃饭,那才叫傻缺呢!遗憾的是周瑾行没有她那么好的心态,只觉得桌上的菜肴味同嚼蜡。他有些不痛快地看向那个明明被众人围攻,却吃得欢快的女人。吃吃吃,撑死你丫的!周瑾行不禁生了反骨心。他们越是心里头腹诽,他就越要气死他们。于是周瑾行故意看向温颜,笑眯眯道:“淑妃,这道烧鹿筋极好。”说罢让黄内侍去给她布菜。黄内侍:“???”温颜:“???”众人:“???”黄内侍可是天子御用的人物,还是第一次跟妃嫔布菜。这简直邪门!连玉阳都诧异了。黄内侍一头雾水走到温颜跟前,把那道烧鹿筋布到温颜碗里。温颜一脸懵,对这突如其来的关怀有些毛骨悚然。不出所料,她听到了玉阳的啧啧声:【哎哟,老七真是过分了啊,公然秀恩爱会遭天打雷劈的!】温颜:“!!!”不是,长公主你误会了!接着周瑾行又道:“淑妃爱食鱼冻。”于是黄内侍又把鱼冻布到温颜碗里。温颜:“……”她露出奇怪的眼神看向周瑾行。那男人看着她抿嘴笑,眼里仿佛含着光,闷骚得五颜六色那种。温颜:“……”【不是吧老板,你要不要骚得这么明目张胆?】周瑾行心里头舒坦不少。看你还怎么吃。这不,黄内侍布菜的举动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温颜身上。她咽了咽唾沫,顿时如坐针毡。见她不动筷,周瑾行温和道:“淑妃尝尝,比起御膳房的又如何?”有那么一瞬,温颜很想打死他。这不是拉仇恨吗?她如果说没有御膳房做的好,就是砸玉阳的场子。她如果说御膳房的比不过,那就是砸他周天子的场子。温颜默默地食用那块鹿筋,有种社死的冲动,为什么大家都盯着她看?【七郎也太荒唐了吧,这成什么体统?!】【瞧温家女那装模作样的小表情,真是碍眼。】【还是年轻好啊,我成婚数十年,哪曾有过这种待遇?】【哎哟辣眼睛,真是没法看下去了。】温颜在那些叽叽歪歪的腹诽声中汗流浃背。周瑾行则通体舒畅,就要气死他们那些糟老头子长舌妇。于是整场宴席周瑾行都“体贴”命黄内侍给温颜布菜。天子布菜,她自是不能拒绝。但凡周瑾行觉得好吃的,都让黄内侍给她布上,温颜一直都在不停地吃吃吃。如此明目张胆的偏爱瞅得桌上的贵妇们眼红滴血。这待遇简直了!再看看自家男人,哪有这般细腻的心思关心自己喜欢吃什么?照这么发展下去,日后中宫恐怕都得是她温淑妃的了。【妈的,今天狗男人是撞邪了吧,我他妈又不是猪!】【喂喂喂,我喂你妈个头!】【那个死变态,故意把我架到火堆上烤,这是多大仇多大恨?!】【我日他丫的,还他妈好意思笑,笑个锤子!】【……】听到她劈头盖脸的痛骂,周瑾行忍着笑没再继续进行投喂了。温颜默默在桌下摸了摸滚圆的小肚子,感觉自己像只圆鼓鼓的青蛙。呱呱呱。宴席尾声后,她实在坐不住了,去厢房歇着。采青高兴道:“圣上偏宠,娘娘没瞧见当时宴席上的王妃们眼睛都瞧直了。”温颜没好气瞪了她一眼,“此等殊荣送给你好了。”说罢拉过她的手往肚腹上一按。采青“哎哟”一声,“娘娘用得这么多?”温颜骂骂咧咧道:“那孙子是把我当猪在喂,当的是猪,知道吗?”采青连忙捂她的嘴,“娘娘慎言。”温颜“哼”了一声,满腹牢骚。不一会儿黄内侍送来消食饮,和蔼可亲道:“圣上怕娘娘积食,特地差老奴送来消食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