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骗子,你行不行啊?要是不会用这个阵盘,就还给雁前辈,别带着我们瞎走!”谢溯星感觉来来回回都在林子里打转。游月明在旁边给楚若婷扇扇子,“小心灰尘。”况寒臣手托阵盘,跟随指引在前面带路,不悦道:“你别说话,聒噪!”他想了想,转头向楚若婷求教,“若婷,你精通阵法,看看这个阵盘指向到底是什么方位?”楚若婷瞟了眼,露出古怪神色,“怎么会有叁个方向?难道有叁个乔荞?”荀慈侧耳听林子里的动静,提醒说:“乔荞有分身。”荆陌道:“那我们分头找,反正她分身修为不高。”“荆陌,你可以啊!魂魄回来都会出主意了。”况寒臣拍了拍他肩膀,好整以暇,“挺聪明一人,怎么偏偏记不住我名字?”荆陌:“……”几人商议过后,决定兵分叁路。楚若婷有他们的神魂烙印,谁有危险,她能第一时间赶到。楚若婷带着修为最低的荆陌往北去,谢溯星和况寒臣往东,荀慈和游月明挑了南边。林中草木茂盛,树根盘曲。游月明心不在焉,不停给自己施展净尘诀,“你说我祖父怎么要把若婷叫师父呢?”荀慈讶异,“你还在纠结这个?”游月明刚要回答,荀慈突然驻足,嗡嗡颤动的太和剑横在掌心,沉声道:“有动静。”前方树冠簌簌,一人从树枝上倒吊下来。游月明差些挥出折扇,就听那人赶紧道:“花孔雀!是我!”游月明一怔。他合了折扇,怒道:“你找死啊!突然蹿出来吓人一跳!”谢溯星嬉皮笑脸,“故意吓吓你。”“得亏我扇子收得快,否则你这会儿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游月明翻了个白眼。然而下刻,身边的荀慈陡然出剑。锵!剑光冲天。谢溯星人分两半。游月明大惊失色,“荀慈!你你你……”他语无伦次,“虽然谢溯星不是个东西,但你也不能杀了啊!”荀慈收剑在侧,说:“假的。”“……什么?”“刚才那个是假的。”身后突然有人喊:“你们快过来!若婷遇到危险了!”两人回头,况寒臣满面焦灼。荀慈拧眉,毫不犹豫地一剑斩下。“还是假的。”剑灵给出指引。这次不等对方出现,他直接朝萦绕黑气的树后,蓦地扬起太和剑,于虚空一划,碎肉飞溅。“都是假的!”游月明脑中闪过灵光,“糟糕!乔荞不止叁具分身!”话音刚落,北边十里外亮起冲天红芒。楚若婷的声音通过定契烙印传入二人识海,“速来汇合——”两人还未靠近,便听斗法声轰隆隆响。赶至战圈,况、荆、谢叁人已经跟一群肉瘤样的怪物打了起来。楚若婷和乔荞不见踪影。面前的一株叁人合抱的大树被一道音波拦腰截断,轰然倒伏,将地面砸出深深的沟壑。况寒臣玉笛一转,朝荀慈和游月明呵道:“愣着干嘛?过来打啊!”游月明悄悄问荀慈,“这个是真的假的?”荀慈利剑出鞘,蹂身而上,“当然是真的!”“早点说嘛!”游月明咕哝一声,灵力贯透折扇,朝荆陌身后的一具分身攻去。分身共叁十六具,修为最高出窍后期,最低金丹初期,四人应付起来旗鼓相当。荆陌稍稍吃力,况寒臣便守在他后方,闭着眼,十指翻飞按压墨玉笛上的音孔,音波流光倾泻,扫荡大片分身,左右牵制。谢溯星抡起拳头,拳面劲风如有实质,狠狠朝左侧分身猛砸。转瞬,那具肉瘤似的分身忽然幻化出一张楚若婷的脸,泪水朦朦,“不要打!是我!”谢溯星拳风一滞。“小心——”荀慈踩着他肩,一跃而下,浩然正气的剑意化作一片银弧,朝“楚若婷”兜头劈斩。谢溯星心有余悸退后两步,“这玩意儿会变形啊!”“我宁愿它变形!肉糊糊的太恶心了!”游月明边打边吐。谢溯星“唰”的一下抽出靴上匕首,冷哼一声:“变呗!我就不信它还能变出个长翅膀的王瑾。”“你们看,那什么东西!”荆陌抬手一指。但见林中蓦地飞蹿出一人,他展开双翼,几乎遮蔽了耀目日光。他扇动翅膀,尖啸一声,嘴里猛然吐出一道红电。那红电先是色泽暗淡如球,继而光芒大亮,通天的炽热白光几乎吞噬了半边天。轰隆!如平地惊雷,谢溯星猝不及防,被电光余波击飞十丈远,撞断大片树木。“谢兄!”荀慈离他最近,足尖一点,将人一把扶起。荀慈从银白剑身的倒影看清来者何人。那是……几乎被泡烂的王瑾!身体腐肉零零碎碎挂在骨架上,而他背后,正是半妖瞿如的翅膀!两人尸首被奇特的针线缝合在一起,没有思维,只会攻击。况寒臣坐在树杈上,按笛的指节一顿,下意识扫了眼谢溯星,不阴不阳地说:“你这张嘴可真灵。”游月明脸色苍白,干呕两声,“打个架而已,要不要弄得这么恶心?”王瑾和瞿如合体而成的怪物似乎能感知谁实力最弱。他双掌一合,径直朝荆陌打出十二道法力。雷霆乍破,林海翻涌,树木纷纷“喀嚓”撞断,焚烈天地的狂暴气流摧枯拉朽,横扫一切!荆陌修为不敌,被对方气息锁定,动不能动。“过来!”游月明跃上前,将荆陌一把拉到旁边。谢溯星和荀慈同时挥出两道威能!匕首上激射出数道金光,太和剑斩出无数道的银白剑气,金银交汇,气势磅礴,堪堪抵消对方狂虐的气流。环状冲击波瞬间剧烈激荡,削平几座山头。碎石飞滚,天地震动。王瑾瞿如携分身悍不畏死的发起进攻。荆陌抬脚踢飞一具肉瘤分身,“这下怎么办?”况寒臣长眉紧皱,一声令下,“还能怎么办?只管杀!”山林里打得昏天黑地。楚若婷和乔荞却立于千里外的山巅,平静对峙。残明晚照,风卷流云。乔荞立在五十丈外的高山上,身着粉衣,远远望去,如翠峰顶端的一点娇蕊。业障从她脑后钻了出来,“你修为比她高,怕什么?再不济,我会帮你。”她们互相依附,永远都不会死,可以说是必胜之局。乔荞正因为知道稳操胜券,所以才没有立刻动手。她想仔细看一看,面前这个让她改变命运轨迹的女人,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楚若婷也在端详乔荞。与其说是她找到乔荞,不如说是乔荞主动来找她。谁把谁当成猎物,尤未可知。对方修为比她高一小境界,楚若婷在明白这点之后,撇下四人,孤身将乔荞引到远处。她对上乔荞,或许有五成胜算。未曾想,乔荞背后还寄生着一个业障。她从打一个,变成打两个。楚若婷压力很大,但她练就了压力越大越从容的本事。不禁让乔荞怀疑她是不是隐藏了修为,这般泰然自若。乔荞拨了拨被风吹乱的发丝,问了一个她始终不解的问题,“楚若婷,你为什么非要和我做对呢?”业障皱眉,“你不要啰嗦了!杀了她!”乔荞不理。楚若婷扯了扯嘴角,笑了,“你觉得我在跟你故意做对?”乔荞说:“难道不是吗?我入青剑宗的第一天,师门上下所有人都喜欢我!他们都围着我一起聊天一起说笑。除了你——”她眼神怨恨又疑惑,“只有你!我现在都记得你当时的样子,骑在墙头,居高临下,那眼神……好像根本看不起我!”她是王瑾从路边捡回来的孤女。不知父母是谁,不知年龄几何,漂亮天真的外表下,始终潜藏着自卑。所有同门都宠爱着她,惟独楚若婷,将她内心的自卑,悄然放大。“我不是看不起你。”楚若婷实话实说,“我是不喜欢你。”业障很生气,催促道:“你们打不打!”楚若婷无视业障,对乔荞一字字道:“一点也不喜欢。”有的人,无论他是好是坏,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第一眼不喜欢,以后怎么接触都不会喜欢。不合眼缘。“你不喜欢我?”乔荞冷笑一声,音色陡然凌厉,朝她怒目而视,“你以为我喜欢你吗?我最讨厌你了!”业障烦躁地握拳,“你们到底还要说多久?”“你闭嘴!”楚若婷和乔荞同时呵责。业障:“……”“我最讨厌你了。你这个……”乔荞忍了忍,没有忍住,终于骂出了这辈子说的第一句脏话,“你这个……大贱人!”“对,你就是大贱人!”“我刚来青剑宗,孤苦无依,就想乖乖巧巧的讨大家欢心。但是你呢?你根本不跟我说话!还有做早课的时候,大家都在认认真真听师父传道,只有你!你仗着爹娘是长老,从来都不去!嘴里总念什么‘我用不着’,‘我不学剑’,‘我爹是长老我娘是长老’……凭什么啊!都是青剑宗的弟子,凭什么你能有那么好的待遇?”“师兄弟喜欢我也不行吗?你已经有你爹娘的爱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来跟我抢夺同门的爱?”“楚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