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就在只有一两米的距离之时,穷奇猛地刹住爪子掀起一片灰尘,再往前一扑,竟然是个五体投地的标准姿势。
“饶发!”它大吼。
紧追其后的鹏鸟一个急刹车,差点一头撞它背上造成空中交通事故。
“听不懂。”向晴说。
“它说,”鹏鸟翩翩然落在旁边的车顶,木然地收起双翼,发出了北洛的声音,“‘老大’。”
坏了,他都忘了这货是这德行了。
虽然这也才是第一次亲眼得见传闻中的四大凶兽之一,不过他早就对对方那扭曲的判断观念有所知晓。
连人类记载的时候都多添了一笔,写穷奇不听好人之言,专门听信别人的坏话。让它遇到争斗,不仅会偏帮着恶的一方,还会给他们送点自己打的猎物当是“小礼物”,反倒是有理的那一方被咬掉鼻子都是轻的。
但他没想到这恶落到谁身上都无所谓——对待自己也是一点不双标啊!
向晴:“……”
向晴:“老大?”
“偶一席债找一锅坠饿的饿人当偶惹饶发,”穷奇矜持地说,瞄向鹏鸟示意它继续,“争锅好茶,我追的腻很有这锅善力。”
北洛:“……你自己说!”
还支使上他了,真拿他当翻译了不成!
穷奇长叹出声,鼻青脸肿舌头起泡地以一副“你怎么这么多事”的样子又睨了鲲鹏一眼,在后者发火之前像猫洗脸似的拿满是燎泡的舌头舔湿了爪垫,一边舔一边疼得吸溜凉气,又用爪子抹了抹自己的脑袋。
它舔得很仔细,费劲用爪子抹的时候也是一缕缕毛都依次抹过去,很快,在嘴角和脸上的血迹被擦干净以后,它的面目随之肉眼可见地发生了变化。
肿起老高的脑壳逐渐恢复了原本还算平滑的形状,被拔秃大半的肉翅也开始重新冒出羽毛尖尖,那些个牙齿断裂的横截面缓慢地凸起尖锐的棱角,虽然还很小,但总算不太漏风了。
穷奇骄傲地抬起了还有点浮肿着的兽脸,那双三白眼在满怀期待与兴奋的时候居然也有了几分小狗眼楚楚可怜的意味。它清清嗓子,盆腔共鸣地以自己最正式的态度开了口。
“我是想说——”
向晴:“?”
咋还整出播音腔了?
“我一直在找一个最恶的恶人当我的老大,”它深情道,“经过考察,我觉得你很有这个潜力。所以——”
“不要你觉得,”向晴说,“我觉得我一点都不恶。”
“对对对,”穷奇一下子更谄媚了,“要的就是这种理直气壮的态度!老大,老大,我们去哪里呀?老大,老大,我们今天干谁?”
“……我劝你还是认了。”光从北洛平直的语气就能听出他对这两极反转的状况有多无语,“反正它既然认定这码事,估计你说什么都没用。”
“去去去,怎么跟我家老大说话的,”穷奇马上开始奚落他,“态度放尊重点,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北洛:“???”
嘿,他这暴脾气!
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鹏鸟一抖翅膀,整个身体就在翩然从车顶跃起时化作了人形。轻轻巧巧地落了地之后,他凉凉地斜了凶兽一眼,满脸写的都是“咱们走着瞧”。
“老大,”穷奇见风使舵地卖惨道,“你看他都把我打成啥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