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知道丈夫正像野兽一样,用鼻子反复闻她的气味,像在判定一件物品,完全不像个人类会做的事情,一股股湿气洒在皮肤上都令她浑身不适。
冉建舒每每凑近她,她还能闻到一股潮湿腐烂的气味,很像自己小时候住在农村,家门口那口烂泥塘子里散发出的死鱼虾蟹的气味;
真拽着对方衣服仔细嗅,又只能嗅到洗衣粉的清香。
尤其是冉建舒的皮肤摸起来也滑溜溜,仿佛没什么毛发和皮肤该有的粗糙感,闭着眼感受,像某种非人的水生生物。
冉建舒的亲吻湿冷滑腻、像一团烂泥巴覆上她的皮肤,黑暗中尚雪的心中难免生出抗拒之情;
可她就像遭遇鬼压床,脑袋里一片浆糊,四肢沉重无法伸手把人推开。
大多数时候,后半夜尚雪会陷入昏睡,只是睡得不安稳。
迷迷糊糊间,她觉得自己坠入了粘稠的泥沼,变成一只水塘里的鱼、或者是青蛙一类,能在梦里看到从未见过的漆黑的山林树荫,以及天际惨淡的月光。
第二天醒来,除了精神上很累,白天总是犯困,尚雪从未有身体上的感觉,也不记得后半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像小说里的事后描写、以及成年人朋友之间打趣聊天时也会谈谈感觉,和她大相径庭。
几次之后尚雪难免怀疑,自己真的和冉建舒有过性生活吗?
如果没有,冉建舒岂不是一直在欺骗自己?
他到底是身体有疾,还是什么情况?每次自己都会做的怪梦、和那种粘稠恶心的怪异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尚雪有太多疑问。
一个念头某天在她脑海里冒出:
冉建舒不像个人!
或许是因生出这个念头,从那之后尚雪越看丈夫越觉得不对劲。
尤其到深夜,冉建舒的眼睛在昏暗光线下显得呆板僵硬,她偷偷观察过很多次,发现冉建舒能保持视线不转,一分钟都不眨眼睛!
自己有时候呼喊他的名字,他还要反应一会儿才迟钝扬起笑容,问自己叫他有什么事?
可那笑容落在尚雪的眼里,也是无比僵硬诡异!
她常常被自己的偷窥和猜测吓出一身冷汗。
次数多了,冉建舒也感觉到了什么,好几次她的视线还没来得及收回,对方会突然扭头和她对视,在她心脏狂跳下无辜笑问:
‘老婆,你一直看我干什么?’
尚雪只能打着哈哈糊弄过去,丈夫也不追问,只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她。
如果说在此之前都是她的疑神疑鬼和猜测,没有实际证据,从结婚第9个月发现的那件事起,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越来越诡异。
尚雪深深记得那天晚上她多喝了点水,因想上厕所,迷迷糊糊在半夜醒过来。
她是那种睡觉很沉、雷打不动的人,很少起夜,撑开困顿的眼皮,恍惚间她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有老鼠在啃东西。
这动静一下把尚雪吓得清醒。
她以为家里进了贼,摸索着去拍身边的丈夫,结果一伸手拍了个空。
扭头一看,自己身边哪有人?!
冉建舒不在床上!
尚雪把手机摸到床褥里,盖住光悄悄看了一眼时间:
刚过凌晨3点。
这个时间段,冉建舒不在睡觉能去哪儿?!
她心跳“砰砰”加快,听了半天,确定声响是从客厅传来的,而且绝不可能是自己听错,因为那响声毫无规律,有塑料袋的摩擦声也有“咯吱咯吱”恍若咀嚼的声音。
相比于家里进贼,尚雪觉得外面的人很可能是失踪的冉建舒。
她想装作没发现继续睡过去,可实在内急,又抓心挠肺地好奇,于是她轻手轻脚下了床,没穿鞋子走出卧室,准备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家面积挺大,客厅和阳台之间是一扇落地窗,白天采光很好,晚上窗外的月光照进来,也能把大半客厅微微照亮。
在走到客厅墙角的时候,那些响动声已经挺大了。
尚雪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她探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