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我家的赠礼。”澹台紫月强调:“昨天澹台家门紧锁,无人出入。”
兰香雪稍稍停顿后问:“可公子为什么要对我说谎?”
烟栖霞继续耐心的循循善诱道:“昨日,整个白天时间,公子没有离开烟云府,他很少会长期驻足于此,也不会在这里留宿,桃红看得出公子很是无聊,可他没有离开烟云府半步,你认为这是为什么?”
兰香雪说:“因为我请求公子教我剑术?”
“他教你了吗?”烟栖霞戏谑一笑。
兰香雪沉默不言,昨天听了许多道理知识,但唯独没有剑术。
“公子是不会教人剑术的,你想学便只能自己去悟,否则便是偏袒,风璃知道会不高兴。”美人将匕首收入袖口里,竖起葱白的食指和中指:“话归原题,公子昨天白天不动,却选择在更危险的夜晚出门,一是他知道会有刺客,留在烟云府里以逸待劳,二是他在等待着什么。”
“你是说……匣子么?”兰香雪微微皱眉:“可公子说是澹台世家的家仆……”
“你见到了吗?”烟栖霞不急不缓的反问。
“我并未看见,公子这么说的。”兰香雪摇头。
“他说的就一定正确么?公子又不是圣人,会骗人的。”
兰香雪无从反驳,她又问:“为什么?”
烟栖霞半闭着眼睛,不主动回答而是把问题抛回去:“没人知道他是如何得到匣子的,但票券是真的,或许是他自己购入的,又或者是别人送来的……但一定不是澹台世家,否则稍稍问询当事人,谎言会被立刻揭穿,那么他撒这么个一戳击破的谎言是为什么?”
兰香雪反应迟钝了颇久,小桃红也露出了小学生看高考题时的表情。
唯有澹台紫月脸色变了,她道了声辞别后,直接离开了烟云府。
烟栖霞说:“瞧,澹台紫月都反应过来了,你们还没意识到?这显然是一次提示,提示这次他去会见的目标,必然和澹台世家相关。”
兰香雪蹙眉思索着,可心底似乎还是有些无法接受:“你想说公子都预料到了?”
“不然呢?”烟栖霞眯起眼睛:“如果公子临走前多说一句话,结果就会不同了……如果他临走前将自己的去向告诉了小桃红,我们不必问询你,那么刚刚所说的一切都将一无所知。”
“他本可以将动向告诉小桃红,可偏偏不说,那么我们只能问询别人,而知道他去向的只有你,问了你就能知道昨晚他与你说的话,只要澹台紫月在场,这个谎言就会被轻易戳穿,我也会通过种种迹象猜得到他是去赴约的事实,所以我们才会知道……在天香楼阁里的这场赴约,必然和化妖相关。”
兰香雪无言良久,她有点难以将温和待人的青年与算无遗漏的智者的形象联系在一起。
她本以为自己稍稍了解了公子一些,但没想到仍是一无所知。
那种神秘莫测的来历与诡谲多变的智慧更是加重了迷雾。
这样的人已经不是厉害,而是可怕了。
烟栖霞轻声问:“感到可怕么?”
兰香雪不作回应,她不惧怕,而是感到陌生。
烟栖霞仿佛自言自语着:“感到可怕就对了,证明你多进步了一些。”
兰香雪突然问:“按照你所说的话,如果澹台紫月不到来的话,是不是一切推论都不成立了?”
烟栖霞倒是有些欣赏她了,但同时更加不予余力的打击她的猜想。
“如果澹台紫月不来,的确,公子留下的这些布置不会生效,但是这对他而言,又有什么关系?”
“他从头至尾,也只是对你撒了一个谎以及少说了一句话,这会影响到我们,却和公子无关。”
“不论我们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即将发生什么,都对事实产生不了任何的影响。”
“公子还是去了天香楼阁,已经前去赴约,我们知晓的永远是落后的情报。”
兰香雪的指尖僵硬了,她已经理解到了,公子留下的不是什么布局,而是触发式的情报连锁,只有所有人到齐后才会触发,少一个人都不行,但这影响的只是她们几人,而公子早已经去了天香楼阁。
烟栖霞笑容更加玩味:“况且,你为什么认为公子不知道今日澹台紫月会来烟云府呢?”
……如果公子早就知道,那他究竟思考的多么深远?
兰香雪呼吸急促了几分,继续深思下去,她仿若如坠深渊,果断选择了不再沉思。
烟栖霞来了兴致,对着兰香雪挑衅道:“如果还是选择不信,不妨打个赌,赌下一次公子来时带的甜品。”
她说:“如果我说的都对,那公子今日在天香楼阁里必然有会晤者,并且一定会走上刀刃相向的结果。”
兰香雪果断应下:“好,我跟你打这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