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怒号,自金陵城下一路肆虐。
无数沙砾扬起,一道道黄色的旋风席卷大地,发出阵阵骇人咆哮。
此刻天色阴沉,乌云密布,像是被墨汁侵染过一般。
压抑的氛围让人窒息,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等待着这一战的结果。
苏语凝自城头眺望,一面面书有“吕”字的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那是近五年来南明兴起的又一位传说,他北驱鲜卑,西平宁州,以弱冠之龄铸神兵“乌魂”,这一面“吕”字战旗,便能让千军胆寒。
但金陵城头的将士却是并无丝毫慌乱,自城楼而下三五里,全军各自检视器械,调整阵型,完善补给,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写满了坚毅和决绝,相较于南明朝堂的“吕”字军旗,那位坐镇于城头的绝代佳人亦是他们的信仰。
“有苏小姐在,金陵便在!”
不知从何时起,苏语凝在金陵将士乃至百姓心中已然成了不可撼动的高山,白崇山兵围金陵、南疆席卷江南,朝廷都未曾理会,是苏小姐领着众人抵御,而眼下朝廷却要出兵征缴,金陵百姓又岂会轻易答应。
大战前的宁静让人胆寒。
双方对峙许久,并无一人言语,高居城头的将士望着城下黑压压的攻城器械,不由得咽下口水,只因那“吕”字旗的战阵之中赫然多出一路轻骑,看似只有五千余人,但相较于大军的肃穆威压,这一路轻骑却是闲散从容,仿佛咽下这一场血战不足挂齿。
“那便是——‘乌魂’!”
苏语凝眸光一闪,双手罕见地握紧了拳头。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吕松以“乌魂”而盛名天下,但在以往战阵中却擅将“乌魂”藏于后方,至关键时出手,或于大漠剿杀慕容先,或于宁州突袭破城门,既能保证“乌魂”之锋利,亦能控制其战损,古来“神兵”战法亦是如此,是故苏语凝手中精骑按兵不动,便是想拖一拖几方神兵之“势”。
可这一次,吕松一反常态,似是要出动“乌魂”先声夺人,杀她个措手不及。
“通告全城百姓,闭门绝户,全军,做好乱战准备。”
“咚咚……咚咚……”
终于,城外擂鼓声起,大战一触即发,“乌魂”统领张先于阵中一声高呼,五千“乌魂”首当其中冲杀而出,势如破竹。
“放箭!”城头箭矢倾盆而下,大战一触即发。
“乌魂”势如惊雷,形如闪电,面对铺天盖地的箭矢,仅只几个回合便已奔至城下,忽见迎头之人长臂一甩,竟是自腰间飞出一柄勾爪,勾爪直连城头,执爪之人箭步如飞,竟是顺着勾爪踏空而行,三两步便已攀至城头。
面对如此“神技”,城头之人倒也还算镇定,江湖之中奇人异事众多,对这飞天遁地之能者亦有破解之法,城头守军迅速集结,朝着那先登之人呈合围之势,长枪合击,不过三两招便将来人剿杀。
可城头守军哪里能想到,才只一个合围剿杀的功夫,城下五千“乌魂”各自抬手,数千记飞爪落于城头之上,随着一记“起”的号令,“乌魂”全军尽数飞起,沿着金陵北城城楼各处落下,至此,城头陷落。
“‘乌魂’杀上来了!”
不知何人发出一声哀嚎,还不待城头将士有所反应,城楼各处便响起阵阵惨叫,神兵降世,俱是百人之敌,即便数十刀枪合围亦能拼杀而出,这等蛮勇,岂是寻常守军所能抗衡,即便有苏语凝居中坐镇,此刻城头也已溃不成军。
“小姐,快撤!”
月影星辰此时也已浑身浴血,二女剑阵频出,杀敌却不过寥寥数人,护持着苏语凝自城头而下几乎已拼尽全身气力。
“让他们也撤下来,朝……朝东门撤。”饶是苏语凝这般运筹帷幄之人,在这汹涌的神兵威势下也不禁面如土灰,她料想过“乌魂”的强大,但终究还是低估了吕松,神兵之强非恒强,而强于用兵之人,世人只道“乌魂”是千里奔袭的轻骑,却不成想才一两年的功夫,他已然能攻城略地,先登城头。
好在苏语凝并非迂腐之人,在一众保护之下退下城头,一路号令频出,虽说城破已是必然,但她自然还有应对之策。
“全军,破城!”
南明军中,吕松见得城头局势已定,当即一声号令,全军如潮水般涌出,直取金陵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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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南城,南疆战阵。
“嗖”的一声,利箭破空,天空飞鸽应声而落,南宫出取下鸽腿信笺,脸色不禁凝重起来。
“与君狩猎于金陵南北,分而取之,敢来否?——吕松。”
南宫出冥思之际,正有斥候前来报讯:“报,金陵,金陵北城遭南明大军冲杀,北城已破,金陵大军溃散!”
南宫出眯起双眼,心中却是有诸多计较,本想着苏语凝足智多谋,且先让她与南明朝廷争斗一番,可谁能想到,那吕松却是如此蛮横,先前还两相交好并无战意,却不想他说翻脸就翻脸,神兵尽出,一战而定,此刻,他确实不能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