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大多以正装西服为主,少数带有复古欧式的设计,要么华丽要么精致,一看吊牌都出自名家,就这一屋子的衣服加起来,完全足够在帝都星的富人区买一栋大别墅了。
在被子嗣们围绕的中间,则是不慌不忙坐在沙发上看帝国早报新闻的阿舍尔,他懒洋洋抬眼看了看因为衣服搭配而争论不休的虫群们,清清泠泠的声音响起——
“现在才是提名环节,最终结果都还没出来呢……”
“妈妈肯定能得奖。”塞克拉说这话的时候信誓旦旦,他那张清俊圣洁的脸庞上全然是对阿舍尔的信任,甚至于在塞克拉的眼里,他所追随的虫母无所不能。
阿舍尔轻笑一声,疏冷面孔上的距离感被彻底软化,露出了日渐被子嗣们融化而袒露出来的那一份柔软,“对我这么有信心?”
“在药剂方面,您值得一切最无上的荣耀。”
臂弯间搭着一件西服的歌利亚开口,垂眸之际,那双极具有力量感的视线落在了虫母的身上,在信服之外还带有另一层的敬佩。
在虫群们于六百多年的孤独寻找后重遇阿舍尔时,他们并不曾完全了解到“药剂”对于阿舍尔的含义。
但后来,伴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朱赫忒星球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相处,实验室内时常彻夜亮起的灯光、写满一本又一本的数据记录、无数次失败后拼凑出来的成功……
这些累计起来的、填充满阿舍尔实验日常的事情,足以敏锐的虫群发觉“药剂”二字对于虫母的重要程度。
甚至虫群们还悄悄在人类帝国星网上搜索的,有关于帝国臣民、将士们对“天才药剂师阿舍尔”的评价,那是清一色的赞美和感激……
黑色的字眼内流淌着如鲜血一般热烈的红,让虫群们窥见了在另一个领域内闪闪发光的虫母。
——不,不是虫母、不是妈妈,而是阿舍尔。
——是在药剂界熠熠生辉、光芒万丈的阿舍尔。
偶尔几个深夜时刻里,当陪伴着阿舍尔的子嗣自实验室的门缝看到认真又专注的青年时,忍不住在心底生出扭曲又毫无道理的嫉妒。
他们在感情的独占方面幼稚且贪婪,像是一个怎么都无法被满足胃口的坏孩子,恨不得张开了怀抱将阿舍尔禁锢在仅能看到自己的有限空间里。
但这只是虫群们私藏起来的幻想。
在现实里,雄性虫族们藏起了自己不堪的扭曲与嫉妒,他们披上了一层勾勒着“虚假”的皮囊,配合、支持着阿舍尔的理想与事业,并在这场潜移默化的陪伴中,一点一滴地窥视着在这个没有他们的领域里,看似柔弱实则坚强的虫母闯出了一片怎么样的天地。
他们的妈妈在发光,像是一颗永恒不灭的宝石,比他们从前镶嵌在虫骨王座上的晶石还要更加灿烂。
于是,越是深入发现,他们就越是愧疚于十年前那场或许有些“不合时宜”的出现与打断。
——他们打断了一个对于妈妈来说非常重要的时刻。
这就像是一根刺深深扎在虫族高层的心脏里,伴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令伤口愈发严重,流脓、溃烂、难以愈合,哪怕阿舍尔不再在意那件事情,可一向秉持着“要给妈妈最好”的子嗣们却很难不在意。
而今,四个小时之后的药剂师终生成就奖,则是他们第二次有机会陪着妈妈度过最重要时刻的机会。
他们的妈妈,合该在颁奖典礼上光彩夺目。
听到歌利亚的话,阿舍尔一顿,捏着早报的手指微颤。
在短暂的停顿后,青年缓缓起身,抬脚走向那堆被子嗣们挑选不停、却怎么都没能得出最后结论的衣服。
阿舍尔垂眸看了看,随即抬眸望向那群眼巴巴盯着自己的子嗣,冲着他们勾了勾手指,那张漂亮的面庞似乎还带着几分慵懒,钓得子嗣们愈发心脏怦怦直跳。
青年道:“过来,陪我挑一挑颁奖典礼上的‘亲子装’吧。”
在阿舍尔那里读作“亲子装”,但在各个雄性虫族那里,则写作“情侣装”。
——可以和妈妈穿套装假装一日情侣了!
这是除了旦尔塔以外其他虫族高层共同的想法。
而作为阿舍尔的正式伴侣,红发虫族则老神在在——有祂在,一切“情侣装”都足以被扭转成“父子装”!
……
距离药剂师终生成就奖颁奖典礼还有3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