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到底是谁给自己涂的防晒,阿舍尔自己也不太确定——
遮阳伞的上表面被温暖的太阳炙烤着,那层热度透过阴凉之下的伞面一寸一寸传递,被稀释成了刚刚好的温度。
日光,海风,海潮前进、后退的声音,它们共同谱写出了一段乐曲,就那么飘扬着,深深勾动着阿舍尔困倦的神经,并把他往愈发深层次的梦里带。
耳畔两侧似乎还隐约能听到雄性虫族们模糊的喘息声,低沉、沙哑,富有磁性。
用以形容男性嗓音魅力特质的一切词汇似乎都很适合安在他们的身上,尤其在闭着眼睛的昏暗里,那种喘息仿佛如火苗跳动在耳廓周围,似乎连吐息都可以被感知到。
——像是被雄性虫族们用臂弯拥在怀里,被他们滚烫又柔软的唇瓣亲吻着耳廓的边缘,小心又充满了缱绻。
被海风吹拂的昏沉睡梦之中,阿舍尔偶尔会忍不住在模模糊糊的状态下思考——
虫神赋予虫族的一切的确是得天独厚,不论是他们的超强的体质体能、夸张到极点的战斗力,还是那俊美到拿捏虫母审美极限的拟态……
神明的慷慨与偏爱创造出了这样一个充满了奇迹因子的虫族,从久远的原始一步步走向辉煌,又因神明的陨落而跌至深渊,但他们依旧被爱着,也依旧会再一次爬起来,重新走向巅峰。
夹杂着海风腥咸的睡眠状态下,阿舍尔的大脑迷糊地掠过一些漫无边际的思考内容。
只是很快,吹拂的海风似乎开始变得静止,笼罩至他身侧的阴影在加重,那些氤氲着汗意的荷尔蒙汹涌着不同子嗣们的信息素,阳光、火焰、大海、冰川、丛林……
那些气息只需要片刻就包裹住了虫母躺在躺椅上清瘦的身形,一寸寸蹭过那未曾涂抹过防晒的肌理,似乎在感受着他皮肤的温度。
“……唔。”
含糊的呓语从青年唇缝中溢出,他已经很习惯虫群们的气息了,哪怕此刻被靠近着,也因为生理、心理上的适应而懒散地享受倦意,不愿意睁眼。
似乎是谁的手轻轻蹭过了他额前的碎发,随后是一声不见喘息的轻笑声,声音很轻很轻,略有无奈和好笑——
“我们都在努力竞争呢,妈妈倒好,先睡着了。”
冷白的脸庞蹭了蹭子嗣的手掌,那还架在鼻梁上的墨镜轻微歪斜,被另一只手给摘了下去。
光线的变化令睡梦中的青年下意识眼皮微抖,很快柔软的冰丝质地的眼罩被覆盖了上来,愈发在这样的环境下加重了阿舍尔的睡意。
他依稀感知到雄性虫族们蹲在躺椅了周围,直着身体,像是一群毛茸茸的大狗狗似的,那吐息的热度几乎都砸在了阿舍尔穿半袖短裤所裸露出来的肌肤上。
贪睡的虫母略有瑟缩,像是被烫到了似的。
“妈妈好狡猾,自己偷偷先睡了。”
柔软的侧脸不知道被谁的指腹戳了戳,坏心眼的子嗣清楚记着妈妈梨涡的位置,很是偏爱那一块小小的软肉。
“啧……裁判都睡着了,那我们只好算是平局了。”
静放在小腹上的手腕被轻轻捏起,调皮的子嗣把玩着妈妈修长白皙的手指,像是幼稚的小朋友一般,比量着谁的手掌更宽、更大。
“那平局又该怎么算奖励呢?”
提出疑问的雄性虫族捏着发丝挠了挠妈妈白腻的小腿肚,自上次假孕状态结束后,那层好不容易被子嗣们养出的腴润感尚未消散,漂亮得像是一份奶油布丁。
“平局的话……我们都算赢家,也都算是输家。”
温凉的指尖点了点妈妈呼吸平稳下缓慢起伏的胸膛,又轻轻落在了那几枚被系住的淡色纽扣上。
“所以——”
结束了仰卧起坐争霸赛的子嗣们兀自下着结论——
“所以,不如一起吧。”
一起什么?
一起给他涂防晒吗?
九个子嗣,真的够分吗……
阿舍尔懒得思考子嗣们准备怎么具体解决涂防晒的分配问题,戴着冰丝眼罩的青年只懒洋洋地轻哼一声,偏头睡得更沉,那是他纵容了虫群们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