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堆快递来的西北特产,杨娟和应禾勇整理到了晚上。为了提过去能好看一点,他们买东西的时候,特意问商家要了几个看着喜庆的大礼品袋,装着能像样一点。
到了第二天,因为昨天说过会早点过去,杨娟和应禾勇早早就做好准备,只等柏浔起床。
柏浔看出他们很紧张,慢慢吃着南瓜银耳羹,宽慰道:“他比你们紧张。”
应小澄坐在他对面座位,捧着脸好奇问:“爷爷还会紧张吗?”
柏浔哪里知道柏建林紧不紧张,随口说的,“会。”
应小澄噢了一声不再说话,一只手托住脸,看柏浔细嚼慢咽,竟是看入了神。
柏浔吃饭不像他,他是风卷残云式干饭,柏浔是外面打起来了也得等他吃完这一口。还不能催,催他立马就不吃了。
愿意惯着他的人,比如应小澄或者柏建林,是从来不会嫌他麻烦。但不愿惯着他,或是不得已惯着他的,比如安秀贤,就会觉得他特别难搞。
杨娟看了好几次墙上的时钟,担心让柏建林久等,失了礼数。而另一头,应小澄和柏浔显然没有这样的担忧。
终于柏浔把那碗南瓜银耳羹喝完了,杨娟和应禾勇以为能走了。结果应小澄收了碗进厨房,竟又端出一小碟猕猴桃。
柏浔没动。
“我尝过了,一点不酸,甜的。”
其他人给柏浔准备水果不可能自己先尝一口,自然也不知道到底是酸还是甜。在四合院工作的阿姨有一次就给柏浔吃了巨酸的猕猴桃。
而应小澄,他从小就学会了自己先咬一口尝尝甜不甜,甜的再给柏浔。所以他说一点不酸,柏浔百分百信任他。
等柏浔把猕猴桃也吃完了,说句:“走吧。”
他们这才能动身。
杨娟心里松了一口气。
由于要带过去的东西实在太多,这次坐的车就稍微大点,后备箱完全塞满了。
车子平稳行驶一路,即将抵达目的地,视野里也出现柏建林的四合院。众人还没下车就先看到站在大门外等着的人,除了一个老者,还有两个年轻人。一个头发染成金色,一个身板站得直直的,一身学生气。
后座的应小澄落下车窗,挥手跟他们打招呼。等车停稳了,他第一个推门下车,扶着车门等父母下来。
柏建林身子骨硬朗得很,走过去的脚步一点不慢。
其实很多年前他们见过,就是柏建林去水阳村带回柏浔的时候。不过当时杨娟和应禾勇站得远远的,柏建林也没有注意到他们。
时隔多年再见,杨娟有些惊讶地发现,柏建林并没有想象中高高在上。或许是多年前柏建林的形象太过强势,来之前她隐约有一点畏惧。如今见人竟是在门外等他们来,还主动要握手,心里就没有那么怕了。
“我是柏浔的爷爷,柏建林。”
柏建林只是天生长得凶,又不常笑。年轻时就不讨小孩喜欢,以前难得有空去幼儿园接柏浔放学,他往哪站小孩都自动躲开。唯一不怕他的小孩就是柏浔。
杨娟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对方,只好点头笑,“我是小澄的妈妈,杨娟。这是我丈夫,禾勇。”
安秀贤和沈沅还在后面站着,柏建林却好像一点没想起他们,接到应小澄的父母就将人往屋子里迎。
杨娟和应禾勇本来就紧张,脑子几乎是空白的,人家请他们上屋里喝水,他们想也不想就跟着走,都忘了后备箱还有东西。
四个人被留在大门外。
应小澄纳闷得想笑,“他们为什么那么紧张?”
安秀贤说:“因为双方都摸不清对方的底细。”
“什么底细?”
“就是到底同不同意。”
应小澄更想不明白了,“不同意怎么会愿意见面呢?”
“这你就不懂了,从老头子的角度,你是唯一值得托付的人,那就是他有求于你们家。但从你父母的角度,瞧瞧这四合院盖的,再瞧瞧这位长的,门不当户不对,就两家条件来说你属于高攀。所以他们心里都落对方一截,可不得小心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