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大约两个小时。”
祝星禾更窘了,忽地想到什么,抬手一摸耳朵,却没摸到耳机,刚要找,就听见李如深说:“我怕你戴久了耳朵会痛,就帮你取下来了。”
这种温柔体贴的小细节真的太杀人了,祝星禾展颜一笑,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两个人从电影博物馆出来,却发现不知何时下起了雨,而且下得很大,街上几乎没什么游客了。
祝星禾发起愁来:“怎么办?回去接着看电影?”
李如深腾出手,从背包里取出一把折叠伞:“我带伞了。”
伞面撑开,遮一个人刚好,遮两个人够呛。
李如深征询祝星禾的意见:“要走吗?”
祝星禾望着重重雨幕:“我有一首很喜欢的琴箫合奏曲,叫《落雨听禅》,只是听名字就能想象到那种美好的意境。如果观音寺离这里不远的话,我们就去观音寺吧?”
李如深一口答应:“好。”
找了个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一问才知道,原来观音寺在靠近景区入口的位置,他们早就走过了,从这儿过去的话有点远。
“那算了,”祝星禾立马放弃,“还是等雨停再说吧。”
“不等,”李如深斩钉截铁地说,“我们现在就过去。”
幸好他背了双肩包,他把手里提着的东西尽可能都塞进包里,只剩下一包易碎的木锤酥让祝星禾拎着,而后一只手搂着祝星禾的肩,一只手撑着伞,走进了风雨中。
在这种时候,雨是浪漫的缔造者。
祝星禾紧紧依偎在李如深的怀里,粉红泡泡从他心里咕嘟咕嘟地往外冒,每个泡泡里都闪烁着他曾经看过的爱情电影里的场景——比如《假如爱有天意》里,赵寅成和孙艺珍披着一件外套在校园里奔跑;比如《不能说的秘密》里,周杰伦和桂纶镁并肩在屋檐下躲雨;比如《纽约的一个雨天》里,提莫西·查拉梅和赛琳娜·戈麦斯在雨中拥吻——他想象着他和李如深置身在那些浪漫的场景里,而浪漫的场景当然少不了优美的音乐,选哪首歌当BGM好呢……就选IU的《LoveWinsAll》好了,正好前两天才唱过。
祝星禾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内心里充盈着纯粹的快乐,快乐得快要飞起来了,恍惚有种飘在云端的感觉。
就这么飘到了观音寺,祝星禾被李如深保护得很好,上身一点没湿,只有裤腿被打湿了。
李如深收了伞,靠墙放着,随即蹲下来,帮祝星禾把裤腿拧干,然后把湿的部分挽上去,露出了白皙纤细的脚腕——他的左脚腕上戴着脚链,是最常见的那种红绳,缀着一片小小的红色四叶草。明明是很普通的装饰,可落在李如深眼里,却莫名地有种強烈的色-气,脑海中甚至浮现出一些不宜在寺庙里想象的画面。
与此同时,祝星禾正盯着李如深的肩——李如深今天穿的是一件淡蓝色T恤,右肩的部分已经湿透了,紧-貼在皮-肤上,清晰地现出肩胛骨的形状。
他蓦地想到一句出处不详的歌词:爱是一把会倾斜的伞,下意识里的惦记和偏爱。①
他并不缺爱,但是在感受到爱的时刻,还是会被撩动心弦,还是会情不自禁地掉眼泪,因为他觉得爱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有人说,人不是活一辈子,不是活几年几月几天,而是活那么几个瞬间。②
祝星禾想,眼前的这个瞬间,他肯定会记一辈子。
当李如深站起来的时候,祝星禾已经擦掉眼泪,但他的眼里还残留着眼泪来过的痕迹,那么明澈,那么潋滟,李如深几乎可以在里面看见自己的倒影。
李如深什么都没问,只是用指腹蹭了蹭他的脸颊,低声说:“沾到雨了。”
“你的后背都湿了。”祝星禾的声音带点儿轻哑。
“没关系,”李如深微微一笑,“凉快。”
“怎么没关系,你昨天还在发烧,再生病了怎么办?”顿了顿,祝星禾提议:“要不你把新买的长衫换上吧,反正在古镇里,正适合复古的打扮。”
李如深轻易就被说服:“好。”
他再一次当着祝星禾的面脱掉上衣,换上青灰的长衫,颀身玉立,风度翩翩,与这座饱经沧桑的古寺格外相衬,好似一个穿越时空而来的清隽公子。
人如玉,景如画,不记录下来太可惜,祝星禾找了个光线稍好的位置,朝李如深招招手:“你站这儿,我帮你拍照。”
李如深听话地站过去,祝星禾换着角度拍了好多张才作罢,又换李如深帮他拍,淡烟疏雨烘托出飘渺的意境,拍出来的照片有种“美人如花隔云端”的婉约之美。
既然来了寺庙,肯定要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