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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第1页)

“警告,督察署网络读取到100米内有污点公民出现。姓名,楚来,性别,女,年龄,二十二岁。3019年4月、7月,因盗窃财物被录入系统,3020年8月因敲诈勒索被录入系统,3021年2月因协助入室抢劫被录入系统,3021年4月因参与抛尸销赃被录入系统……”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楚来还没来得及想好是掏出枪威胁还是夺门而逃,谢北河就已经和胡若风一左一右将她控制了起来。她被反剪着手,回头对谢北河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在电子音对她丰功伟绩的播报声中底气不足地开口。“警官,我可以解释的警官……”好吧,至少这份面对警督时亲切又熟悉的感觉回来了。楚来被按在座位上,接受胡若风的搜身,人身自由遭到限制,思想的自由却拦不住。她摊开手,若有所思地打量谢北河。谢北河也在抱着胳膊看她,但他正因为楚来刚才的欺骗感到愤怒,没能及时察觉她此刻眼中的不怀好意。随后,楚来冷不丁地发问:“既然你是调查组专员,蓝条子……哦,我是说,蓝徽章和黑徽章是不同部门,我身上的旧案子其实不归你管吧?”谢北河的脸色因为她的“条子”称谓更难看了,却依旧嘴硬:“你的污点档案是我对你危险度评估的重要参考。想在这次的预谋恐怖袭击事件里洗脱嫌疑,就老实交代。”楚来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又说:“这次的事件?这次的恐怖袭击,我可是受害者啊。”谢北河追问:“你知道什么,都说出来。”楚来:“你先答应下船以后不能抓我,签协议的那种。”谢北河的计划被看透,一噎:“你没资格和我讲条件。”楚来挑眉:“怎么没资格,你不想要我手里的信息?”谢北河握紧了拳头,楚来显然也注意到这一点,故作夸张地举起双手。“联邦警督对嫌犯进行体罚逼供,算不算触犯条例了?”如果怒气可以化为实质,楚来身上能被盯穿一个洞。但谢北河终究没动手,算是默认了这个说法:“不招就关着,督察署有的是时间和你耗。”于是楚来就笑了。她算是知道了,这个谢北河但凡在查案时懂得一点变通之道,也不至于之前落到在船上殒命的地步。楚来问:“谢专员,既然每个公民都受到联邦管理条例的约束和庇护,那么即使我是个下城区的污点公民,是不是也有保持沉默,直到律师抵达前都不开口的权利?”都上船了,哪儿来的律师。楚来这话就是在刻意提醒谢北河,要么和她在这间屋子里耗下去,要么先别管她这个背了一大堆案底的小角色,而是去阻拦马上要发生的恐怖袭击。室内一静,她脸上的笑容嚣张无比,胡若风在此时直起身,对谢北河展示从楚来身上搜到的枪。如果谢北河是q14出身的警员,早在这个时候出手了。屋子里有屏蔽仪,通讯器一关,警员证丢在旁边,想怎么教训就怎么教训,走出去谁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q14下城区作为法外狂徒聚集地,无论是犯人作案的风格,还是警员逼供的手段,都是一样的粗暴狂野。反正是一群低等公民,纳不了几个子的税,还背着一大堆案底,用枪崩了只需要担心被黑帮报复,而很少害怕受到联邦条例的惩处。但谢北河是个职业素养良好,道德要求高的警员,他能为查案不惜一切代价,却并不恃强凌弱、意气用事。楚来在下城区混,很懂得看碟下菜的道理,于是赌了一把谢北河的良心。然后赌赢了。谢北河脸阴沉得能滴水,却终究没有抓起那把枪顶在楚来额头上。楚来却又开口,在他本就岌岌可危的耐心上施加新的压力:“要不你就这么把我关着吧,反正有人要杀我,关在这儿你们能保护我的安全,也挺好。”胡若风就算再粗神经,也意识到此刻室内的气氛如同高压装置一样,即将到达爆炸的临界点。她难得灵光一现,上前站在两人中间,隔开他们的视线:“你们都先别说话了,我去把戴姐叫过来,让她和嫌疑人聊。”-楚来坐在角落,靠着椅背,把脚搭在了面前的化妆桌上,仿佛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自在。她怀里的枪此刻正拿在谢北河手里。谢北河和楚来的位置呈斜对角,他在另一个角落里靠墙站着。这把左轮手枪对他来说算是稀罕货——款式实在是太旧了,换弹麻烦,持握手感极差,总觉得用起来会影响准头。下城区的人就用这种东西作案?口哨声响起,谢北河瞥了一眼楚来。她正翘起椅子腿,用把玩首饰的态度,拨弄手里临时套上的手铐。谢北河把枪放了回去,主要是怕自己一气之下握着枪的手用力,不小心擦枪走火扣动扳机。楚来没抬头看他,却随意地和他寒暄起来:“谢专员,你们工资高吗?是不是特派专员比普通警督赚得多?”一片寂静。谢北河是正直,不是傻,他已经意识到这个女人诡计多端,在他的外援到来之前,他有权保持沉默。“我猜也不算太高吧,不然怎么还找犯人要呢?”谢北河不说话,楚来就自顾自接着往下讲,“我第一次进q14羁押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保护费没带够。原来不光要给所里的犯人头子交,还得给看守我的警员交一份。没有保护费的话,老大会揍人,警员会故意不给我饭吃。我身上只带了一份钱,反正平时没少挨揍,但饭总归要吃,毕竟当时我才十六岁,还在长身体,就把钱给警员了。”与犯人进行不正当交易,纵容犯人之间私斗,虐待未成年人,哪一条都是违规的。谢北河从来不屑与这种人同流合污,但他知道,在经济落后、管制松散的区域,这种不知廉耻的走狗很常见。他转开头,当做没听见。这是敌人的心理战术,为的是激发自己的同情心,不能上钩。“我上船以后还没吃过东西,谢专员,你们调查组的人也会让犯人饿肚子吗?”楚来话音刚落,肚子适时地响了起来,仿佛在证明至少她这句话是诚实的。谢北河沉吟许久,没有答复。-胡若风领着援兵一路风风火火赶来,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刚才那张审讯桌,她走之前差点要打起来的两个人,此刻正并排坐在桌前吃盒饭。所谓盒饭,是剧场给后台工作人员提供的营养餐,铝盒装,用料不算新鲜,烹饪手法不算高级,勉强能入口,但绝对称不上美味。楚来面前的餐盒已经空了大半,一旁的谢北河在用餐叉戳自己的那份果切盒。门被打开,楚来波澜不惊,专注于从谢北河手中拯救即将被戳成果汁的水果:“别浪费食物,优质维生素,你不吃我吃。”胡若风口中的“戴姐”附在她耳边,小声询问:“我放弃刚勾搭上的帅哥,匆匆忙忙跟着你过来,这就是你说的情况危急?”胡若风支支吾吾:“我走的时候,场面还不是这样的。”“戴姐”走上前,拉了把椅子在楚来对面坐下,朝谢北河扬下巴。“把人铐着干什么,多没礼貌,解了。”楚来终于把视线落在眼前这个女人身上。她看上去快四十了,右耳、脸颊、小臂的皮肤表面丝毫没有掩饰机械义体植入的痕迹,随着她的动作,她周身在室内的灯光下泛起金属光泽。“戴姐”伸手,笑容友好:“楚来是吧?自我介绍一下,戴营,之前是q14特警队的,下城区我没少去,说不定咱们以前还碰见过。”除非这个戴姐审美独特,癖好特殊,不然没必要把自己弄成这副浑身上下打着金属补丁的样子。楚来没听过特警队是做什么的,但能根据戴姐身上的机械义体的数量判断,她之前肯定帮联邦警督署杀过很多人,并且在任务中死里逃生过很多次。谢北河给楚来的手铐解了锁,楚来和戴营握手:“还是这位警官好说话。”“谢北河是我朋友,小胡是我的线人,你和他们一样叫我戴姐就行。我早就退役了,你之前犯的事我管不着,也没必要管。如果你真的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早就在特警队里挂上号了。”戴营的话不论是否出自真心,都让楚来听上去很舒服,“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真发生袭击事件,你也不一定能幸免。你现在就可以出去,也可以留下来协助我们调查,你知道怎么选才是最正确的。”一旁的谢北河显然不赞同戴营给出的选项,他知道这群下城区的混混往往都是躲着警督走,如今船还没开,楚来一旦出门,未必不能找个借口下船。戴营这么做,显然是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能协助调查就留下,不能协助调查就一边去。下船最好,眼不见为净。但他还没来得及反对,就看到楚来干脆利落地点头。“成交。”胡若风在旁边用胳膊肘捅了捅谢北河,谢北河不用看她都知道她的意思——还得是戴姐。只有戴营没有放松,她像是预判了楚来会有态度上的转折,没有立刻说话。“但我要签协议,等事情过去,下船以后,你们不能反悔逮捕我。”戴营就等她提条件,立刻爽快地答应:“没问题。”楚来迟疑,瞄了一眼谢北河:“你已经退役了,要谢专员签才有效力。”戴营招手:“来。”谢北河站着没动,戴营笑眯眯地看向他,语气里一点笑意都听不出:“朋友,我都退休了,现在再去修义体没人报销的。这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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