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得志便猖狂,夫人极是了解我。”沈樱声音清清淡淡的,说话却狠毒:“如今终于到我猖狂之时,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夫人,您说是不是?”
萧夫人咬牙,恶声恶气:“沈樱,你以为自己真能嫁进谢家?你做梦!我一定劝说主君推拒这门亲事,看你还做什么美梦!”
沈樱讥笑:“夫人别太高看自己,天下间,岂会有人不肯做谢渡的岳父?莫不是你以为,你萧家能与谢氏相提并论吧?”
说着,她又笑了一声,两步走到萧夫人跟前,抬手拍一拍她仍光滑美丽的脸蛋,嗓音阴冷:“是我忘了,夫人是出身,尚且不配代表萧氏。”
萧夫人被她讥讽得脸色青一块红一块,恨恨道:“那就拭目以待。”
沈樱冷哼:“送客。”
萧夫人满心怒火烧着胸膛,呼吸间气息极重:“我看谁敢?”
沈樱笑了笑,淡声道:“谢二郎在正厅候着,夫人还是尽快去接待吧,怠慢了他,父亲定会生气。”
萧夫人早已忘掉外客,满脑子只剩下“谢渡向沈樱提亲”这七个字。
整个人嫉妒、愤恨交杂。
此刻,听到“谢二郎”三字,骤然回神。
狠狠瞪沈樱一眼,甩袖离去,回前厅陪客。
沈樱漫不经心收回目光,眼睛看向四周围着的仆从,并不在意:“踏枝,更衣梳妆。”
话音甫落,便有一婢女从旁迎上来,谄媚笑道:“大姑娘,奴婢天生一双巧手,会梳各种各样的发髻,不如让踏枝姐姐休息一会儿,我来侍奉姑娘。”
沈樱瞥她一眼。
那婢女笑容更谄媚了些。
沈樱笑了声,打量着她,拂开她的手,径直往前走。
没有半句交代,将她抛在身后。
那婢女咬唇,用力跺了跺脚。
进得屋内,踏枝为沈樱脱去外衫,搭在衣服架子上:“姑娘,您准备换哪件?”
沈樱于梳妆镜前坐下,盯着镜中欺霜赛雪的美丽容颜:“我有件银红罗衫,找出来,配那套红宝石的首饰。”
踏枝颔首,唤了霜月帮忙。
绿芙院中,主仆忙忙碌碌。
前厅当中亦不遑多让。
萧夫人到了前厅,脸上已挂上笑容:“二郎,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谢二郎单名“渝”,是谢渡二叔家的嫡子,谢渡堂兄,今日他来提亲,已是给了沈家极大的体面。
谢渝起身,不卑不亢拱手:“夫人安好。”
萧夫人脸色温柔婉转:“二郎亲自上门,本该我家主君亲自来见你,只是不巧,他去上朝了。”
谢渝忙道:“日后便是一家亲戚,夫人与沈将军更是长辈,万不可说这种话,折煞小辈了。”
萧夫人脸色僵了僵,脸上浮现一丝尴尬,踌躇不定:“二郎……”
谢渝善解人意:“夫人有话但说无妨。”
萧夫人叹口气:“罢了,没什么。”
谢渝微微蹙起眉头,温声随和地问:“夫人,谢萧两家世代往来,连您也要瞒着我吗?”
萧夫人低头,声音低沉:“这话原是想等到主君回来,让他告诉你们的。阿樱不是我亲生的,我说,不合适。”
谢渝眼神微闪,脸上带笑:“夫人,您是沈姑娘的母亲,世间无人不承认。沈姑娘的婚事,您理所应当说得上话。”
萧夫人似乎被劝动,无奈叹口气:“二郎有所不知,阿樱与陛下情深义重,夫妇从未义绝,今日如果答应婚事,大概是因谢氏的门第,而非真心。”
“我养了她一场,实不愿见她左右为难,只能自己做这个恶人了。”
谢渝沉吟:“竟有此事?”
萧夫人脸上不由自主露出喜意:“我不敢欺瞒二郎。”
谢渝沉思,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