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她这样的番外个体,特殊的天翼种,就连创造主也不能言明她的存在意义是什么,意义只能自己去找寻,价值只能自己去创造……或许作为前辈们甚至主神都照顾着她的感受,可她们终究不会明白自己为什么坚持单独狩猎高位种族。
没有试图去理解,所以无法理解。
因为她们是‘强者’。
过去吉普莉尔没有奢望过得到理解,她本是天翼种,只要坚持着我行我素,作为特意和特殊的个体存在即可,但纵然是她,在接连面对五次的惨败后也会少许的心灰意冷,她靠着自我的意志力摆脱了失落,却受到了来自天翼种内部的阻挠。
因为阿兹莉尔前辈的不理解,让她感受到了近乎轻蔑的屈辱感,所以愤怒的对这位天翼种的首领发起了挑战,诚然她赢下了尊重,也获得了外出单独狩猎的允许,但那并非理解,只是许可和同意。
在离开了浮空城市后,她并未立刻找上那条白龙,可能多多少少内心都藏匿着些许不安吧。
若是这次输了,就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并非是为畏惧死亡,而是生怕这份决意无法得到践行。
她想赢得这场胜利,以天翼种单独一骑成功讨伐龙精种作为日记的结束。
只是这纯粹的意志终究无法从现实中得到证明。
因此会不安,想要找点其他的方式来消遣这份怯弱的心理,然后收拾好全部情绪之后,恢复成以往那般的残酷天翼种,前去讨伐龙精种,给自己长久以来的战斗画上一个完美或不完美的句号吧。
这份心理在吉普莉尔的内心是暧昧且不明确的。
她可以用一句‘状态不好’来搪塞过去,但这些想法都被苏白以犀利的言辞一语戳破的时候,她不想去理解也被迫理解了,并且作为天翼种的骄傲不允许她逃避这种想法,一旦认识到就要想办法克服这种心理状态。
“你到底……是什么?”吉普莉尔警惕的追问,仅仅只是几句交谈就完美说破了她的内心想法,这份洞察力和理解力同样可以称之为‘强大’,这绝非她所熟知的人类能具有的能力。
“我是一名医生。”苏白回答;“见习医生,偶尔也做一做心理上的疏导。”
“心理……疏导?”
“你这种症状其实不少见,不少青少年高考前跟你是同样的心理反应。”苏白以无所谓的口吻说:“同样是面临一个坎,跨过去就好了。”
“哪有那么简单?”吉普莉尔幽幽的一叹:“你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类。”
“我不否认自己的特殊。”苏白自夸。
“我更想要你的首级了。”吉普莉尔冷不丁的说。
“……请温柔点。”苏白闭着眼睛,仿佛是在说‘来吧禽兽’。
“原来你也会害怕啊……放心,我不会砍你的啊,至少现在不会,我是信守承诺的天翼种,在我的姊妹中也是谦逊有礼且富有常识的个体呢~”
吉普莉尔恶作剧般的笑了出来,她也捡来了一块书架碎片充当椅子,学着苏白坐了下去,双腿并拢,手肘撑在大腿上,捧起面颊:“虽然我不知道医生是什么,但我的状态的确不太好,在我调整好心态之前,陪我聊天吧……和你说话似乎能明白很多,也能放松很多。”
“我只是个人类。”苏白强调了一遍:“不要抱有太大期待。”
“我尽量。”吉普莉尔点了点精致的下巴。
“你还真是憋坏了,想必平日里根本没什么与其他人对等交谈的机会。”
“嗯,没谁会理解我的想法,如果谁能理解我的话,你是最有可能的一位。”吉普莉尔优雅的微笑。
苏白的手指敲了敲膝盖:“那首先你得说出来……关于你身上的故事。”
“是呢,让我想想从哪说起……”吉普莉尔的手掌探入空间之中,取出一本日记,她快速的翻动了书页,轻轻颔首:“那就从六千年前吾主……”
“太远了!”苏白立刻打断:“我哪能听那么久?”
“换一个?”吉普莉尔再度翻页:“从第一次和那条白龙见面开始吧。”
“白龙?”苏白疑问:“那是什么。”
“你还真是缺乏一般常识。”天翼种歪了歪脑袋:“龙精种都不清楚么?听好了……”
下界森精种遗迹,天翼种与人类面对面坐下,对等的交谈着。
这和谐的一幕,终究只是无限庞大世界中那蝴蝶的轻轻一次震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