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内的陆泽成,也皱起眉头。
他不用看就知道是谁,那声音在他儿时就听过很多次了。
他的父亲陆慈世是个负责也温柔的男人,在陆泽成十岁之前,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不是父亲的儿子,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但十岁之后,他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因为他们搬家了。
搬家的原因只是因为陆慈世想要给文鸢一个更好的修养环境,新家的位置在别墅区,本来应该是个安静的地方。
但他们却有一个恶心的邻居。邻居是对姓周的夫妇,丈夫在警局工作,妻子是家庭主妇。丈夫周析所在的警局正好受理了文鸢的案子,因为被害者很漂亮,周析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了邻居。
然后,就是年幼陆泽成的噩梦。周析的老婆吴娇听说了文鸢的事情,每每见着陆泽成,都会阴阳怪气一句,“你是个小野种”。
陆泽成其实知道她为什么针对自己,因为她的儿子和陆泽成在一个班,但成绩却一塌糊涂。儿子成绩不好,她每次去开家长会没面子,就拿着年级第一陆泽成的身世去大加抨击。
“期末班级的第一,好像又是囡囡班里那个陆泽成?”
“可真是厉害,那么小就能拿奥数冠军了。”
家长会不乏有这样的夸赞,这个时候吴娇就会扯着大嗓门道:“哎呀,厉害是厉害,可惜。。。。。。啧啧。”
有家长会被她的话吸引,吴娇就会毫不掩饰地讲陆泽成家的故事,讲他的母亲“肮脏”,或者他的父亲是个被带绿帽子还帮仇人养孩子的可怜人。
因为这件事,陆慈世原本是个儒雅的大学老师,第一次打了人。后来因为文鸢实在需要照顾,陆慈世不得不放弃和他们纠缠,低价卖出了别墅,又换了更远的地方生活。
只是再怎么远,为了调查真相他们都无法离开这个城市。所以偶尔地,陆泽成也还是会和周家夫妻碰上。
比如现在。
“泽成啊,听说你要结婚了?”
吴娇拎着个小羊皮包缓缓走了过来。哪怕四十多岁的身材已经走形,也执着的穿着个漏风豹纹裙:“好像说是,要和什么老板结婚吧?”
吴娇这种小角色根本接触不到郁季上流圈子的信息,她也不知道陆泽成被陆家认回去的事情,只是刚才在店内闲逛时听到了导购议论的零星几句。
“真可惜啊,明明学习这么好,却没找到好工作,反而嫁给了个老男人。”
吴娇一边啧啧感叹,一边举起自己的带钻的皮包放在柜台上:“不像我们家昊昊啊,现在可是老总了!哎呀我这包就是他送我的礼物,泽成不是要和什么老板结婚,帮姨看看怎么样啊,我也不懂这些。”
陆泽成不懂奢侈品,也无意与她谈话。买的衣服已经被导购们都收好放在柜台边,他只想拿了东西回去找郁季。
但通向柜台的地方是个窄道,吴娇肥胖的身躯占了将近一半的位置,陆泽成不得不侧身走过。
可就是这一侧身,就碰到了吴娇的带钻小皮包,包上带着很重的金属链条,啪地坠落在地。
“啊!!!!!”
吴娇顿时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刚才还说自己不知道包的价值几何,现在倒是急了,两三步过去把包给捧起来:“我这包花了五万块买的!要是坏了一点你给我赔钱听到没!”
陆泽成不说话,冷眼看着她把个小包像是宝贝一样捧着怼在眼上看。
“我的钻掉了!”果然片刻后,吴娇又发出一声尖叫。
她猛地冲上前推搡陆泽成:“小杂种,你给我赔钱听到没有!!赔!!”
她的嗓门太大还对客人动手,一旁的导购不得不过来劝阻:“这位女士,请放低声音,不要动手。”
“放低什么放低,你没看到这杂种弄坏了我的东西吗啊?!”
“可是您这样会影响其他的客人。。。。。。”
“影响又怎样?!我难道不是客人吗?!我这包,”她扬起自己的小羊皮包,“可是你们家的款!!我花了钱的!”
导购瞥了一眼那看着光泽黯淡的小包不说话,吴娇觉得自己胜利了,又转头对着陆泽成输出:
“连个服务员都向着你,果然你们一家都不是什么好狗。那个文鸢长的一副妖精样子,勾的男人心甘情愿给她养杂种,结果杂种也是个。。。。。。”
“砰!!!”
陆泽成猛地拍向柜台,连玻璃都颤了一颤。
“这位女士,请你闭嘴。”
他的手指死死嵌入掌心,双眼通红,暴戾的情绪难以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