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重要的事,她肯定是不会忘记。
大学在北京,高中初中小学都在W市,离这个小城千里。她一个人步行上学,步行放学,路过糖葫芦、烤红薯、炸鸡柳、烤面筋。
上学之前,她在老家,没上过幼儿园。
她还记得幼儿园时期的一些画面。
她记得泥泞的院子里有鸡屎,小小的女孩穿着街坊扔掉的旧衣服,蹲在鸡窝外面掏鸡蛋。
沾着鸡屎的蛋滚到她手心里,还带着温热,院子外面臭烘烘的,邻居把猪圈砌在她家的墙根下。
奶奶在屋里数钱,父亲凌晨回来,眼睛熬的血红,村里的狗汪汪大叫。
有人叫她:“雪!”
她就抬起头,看到屋檐底下有个塌了一半的燕子窝,电线杆斜着,天总是黑的。
这些东西,肯定是殷雪的记忆。从小生活在旧药厂家属院的苏悦,想象不出这些东西。
她就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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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你在打听病人呢?”
护士李春溪准备下班,身后有人问她。
这是苏悦住院时为她看病的医生,赵勇。
“赵主任。”李春溪讪笑,“什么叫打听病人啊,我们都是朋友,我妹那天还去她家玩……”
“行了,谁不知道你啊。”赵勇道,“你肯定是把她那些胡话,都记在心里了。”
“……”李春溪噎了一下,心里有点不舒服,“那不是……”
苏悦的情绪、态度都太真实了,要是真有问题,她却当了帮凶,那她这辈子都睡不着觉。
认识苏悦的人也很好找,已经找着四五个了,微信都加上了,就是她还不知道要怎么聊。
“你就是死脑筋。”他摆摆手,“我是治疗她的医生,我才有报警的义务,用得着你?”
她阴阳:“哦,那你怎么不报啊?这么冷的天,苏悦眼睛都看不见了,都被你们逼得光着脚穿着病号服就往外跑。”
赵勇道:“警察都来查过了,你怎么还不信呢。苏悦的身份证,我看了,就这个人没错。你这个心理素质,就是被忽悠的命。”
“证是证,人是人……”李春溪不悦,“再说照片跟真人也有差别,万一她们只是长得像……”
“那就不说证。”赵勇道。
“苏悦高考报过警察学院,正好咱们院去查的体,查体记录还存着呢,我去资料库翻出来了。o型血,身高169。5,体重60公斤,还有最重要的——”
“苏悦的左肩,有一块陈年烧伤。”
“全都对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