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眉,那只被沾湿的手奇怪地半伸着,说:
“给我纸巾。”
装满了水的瓷杯温热,先碰到了她的另一只手。几秒钟后,干燥柔软的抽纸像蝴蝶落在她湿润的掌心。
她攥拳,把纸巾揉成一团,很想骂他脏。
没等她想到说法,苏忱先开口:“明天早上,你起床以后,搬去我那里住吧。”
“什么?”殷雪懵了一下。
他要干什么?现在是想把她关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吗?
虽然杏园小区这房子是他名下的,但她住了四个月,这也是她最熟悉的……住处。
“我不去。”殷雪断然拒绝。
苏忱低头看她的头顶,道:“住在这里,我照顾不好你。”
背后的水珠已经冷却了,顺着他的脊柱沟流下去,凉而且痒。
殷雪下意识道:“你不想让我在这里?”
她现在已经养成了一种思考方式:越是苏忱不允许的,她越应该做一做。肯定有秘密。
苏忱笑了一下:“这里什么都没有……都在我那里。”
“所以,端好水杯,喝完就去睡觉……别弄脏了我的床。”
他的床?
殷雪回过神来。他睡沙发,沙发就是他的床。
她迅速站起来,这沙发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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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雪很庆幸自己在入住之初,彻底打扫过这间房。
她记得“房东”留下来的所有东西,那些应该都是苏悦的东西,比她自己的那些破烂重要一万倍。
苏忱换过弦的那只小提琴,还有一些杂物。她都带上了,跟她自己的电脑放在一起。
对苏忱耍赖没有用,她也没那么厚的脸皮耍赖,最后还是坐上了车。
他的住处离这里有一段距离,离大学更近。因为是他回国后才买的,房子非常新,房间也很大,乍一看,没有任何生活痕迹。
殷雪进屋的时候,悄无声息地扫了一眼,心道这屋的沙发够大。
但苏忱不用睡沙发了,这是他家,他在主卧。
“你的房间。”他带她到了同侧的卧室。
仅一墙之隔,殷雪半夜说梦话都能被听到。
苏忱在她面前推开了门,整个房间映入眼帘,她瞳孔一缩。
墙上挂着照片。
照片里是她自己,半年前的自己,乖戾阴郁,与她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