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和医师说一会话,你在这里等一会,宝宝,我是爱你的,我只爱你,等我十分钟,不要再伤害自己了,好不好?”
宋礼玉不敢看鹤知舟,点了点头。
鹤知舟还是不怎么放心,又停留了一会才跟着医师出去。
浴室的门被关上。
宋礼玉游到了水池边,凝神听着门外的动静。
鹤知舟和医师大概都把他当成低等级的人鱼了,只是站在了门边,根本没想到自己的对话会被门内的人鱼听见。
“皇子殿下,请问这条人鱼身上的伤是……?”医师犹豫着问。
他也参加了今天的庆典,远远地看见过这条吸引了全场目光的人鱼,对方惊人的容貌与流光溢彩的尾巴都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仅仅过了半天,再次见到这条人鱼时,他看见的就是布满了伤痕的尾巴。
鳞片被生生拔掉,珍珠一般的尾巴上满是血窟窿。
完美的玉石就这样破碎,仅是出于医者的使命感和单纯的惋惜,让医师忍不住多问了这么一句。
他担心是皇子殿下有什么特殊的嗜好。
“是他自己拔的。”鹤知舟的声音干涩,“他以为我不爱他,一个人在浴室拔鳞片,等我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
医师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险些没收住声音:“他自己拔的?!”
“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鹤知舟紧张地问。
他是玩家,对这个世界的具体设定基本上是两眼一抹黑,这也是他刚才第一时间联系医师的原因。
他不知道给人类消毒清创的手段对人鱼有没有用,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把宋礼玉弄坏了。
医师眉头紧锁:“殿下,我也没有接触过太多人鱼,但据我所了解,人鱼对他们的尾巴非常重视,这是他们地位的象征,也是求偶的重要工具,很少有人鱼会主动拔自己的鳞片,尤其是尾巴这样漂亮的人鱼。”
“上一次在伊卡洛斯见到拔自己鳞片的人鱼,还是在劳埃德伯爵家中,他圈养了一条人鱼在地下室,那条人鱼在不足一米的狭小水缸中暗无天日地被关了一个月,日日与伯爵欢好,最后生生拔光了自己所有的鳞片。”
医师停了停,斟酌着道:“按照症状看像是……抑郁的刻板行为。”
鹤知舟如遭雷击般愣在原地。
医师见鹤知舟如此,连忙补充道:“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我并不擅长治疗人鱼,殿下可以再找其他了解人鱼的医师来看一看。”
“好。”鹤知舟恍惚地应着,又问,“他的伤口该怎么处理?”
“勤换水,按照我今晚的消毒参数给他配水,多带他晒晒太阳,多陪陪他吧。”医师道。
他试着安慰看上去失魂落魄的鹤知舟:“也许问题没有那么大呢?这条人鱼看上去很健康,或许只是因为离开家园有些思乡?”
鹤知舟心不在焉地点头。
宋礼玉不可能思乡,游戏外的简介写得很清楚,宋礼玉是为了刺杀他而来。
那就只能是宋礼玉喜欢上了他,又被他伤了心,这恰好能和不断下跌的好感度对上。
他要和宋礼玉解释清楚。
送走了医师,鹤知舟快步走回浴室,推门前深呼吸了一下,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推开。
在看见乖乖地趴在浴缸边等他的宋礼玉后,鹤知舟才缓缓松下一口气来。
他是真的怕自己一推开门,就再次见到血淋淋的宋礼玉。
就像是怕惊到宋礼玉似的,鹤知舟放轻了脚步,走到宋礼玉身边,半蹲在鱼缸前,视线与宋礼玉齐平。
他小声地问:“还疼吗?”
宋礼玉摇摇头:“不疼的。”
是真的不疼,可惜医师已经给他包扎上了,否则鹤知舟现在就会看见他已经愈合了的伤口。
宋礼玉其实都想和鹤知舟坦白自己没有受伤了,但想到自己还要拖住鹤知舟六天,只能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