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了一阵儿,徐世昌才发觉,从头至尾,裴长淮都没回答过他。他立即噤声,暗恨自己怎么好端端又提起谢从隽来?
不想裴长淮这次回应得很平和,问道:“他怎么说?”
听裴长淮语气从容,徐世昌慢慢松了一口气,继续道:“从隽那个坦荡性子,还能说什么?他跟贺闰说,来跟他学剑不必躲,只要虚心求教,他一定倾囊相授。你是没瞧见,贺闰在从隽面前抬不起头的傻样子,哈哈哈——”
裴长淮也淡淡笑起来。
人一过世,生前种种也会随着时间慢慢消失。裴长淮有时候喝醉酒,回想起谢从隽来,竟有些记不清他的样子了。
这让他很害怕。
因此,能多知道一些谢从隽以前的事也好。
不过近些日,裴长淮记忆里的谢从隽却变得清晰许多,音容笑貌,一言一行,有时候他仿佛能听见从隽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说话……
裴长淮心知肚明,这一切都是因为赵昀的出现。
……
擂台下方,不少士兵簇拥在新任的大都统身边。
看来方才赵昀巡了一圈营地,应当收获不少人的好感,有的士兵甚至鼓起勇气走到他身边,低声为赵昀出谋划策。
赵昀听后,还点点头,抬手捏了捏那士兵的肩膀。
“好,就听你的。倘若赢了,我赏你。”
那士兵受宠若惊,“谢大都统!”
一听有赏,这边呼声越发高起来。
赵昀站在众人间,合臂抱着那杆梨花枪,姿态很不正经,眼中却一直瞧着对面的贺闰。
贺闰别开眼睛,不想睬他。
裴长淮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手指轻轻攥了一攥。
从隽爱剑,赵昀好枪,终究还是不同的。剑乃兵中君子,所用招式如朗月清风,尽是儒雅之姿,长枪则更霸道强劲了一些,倒是跟赵昀一路的性情。
想着,裴长淮脑海里又浮现出方才在营帐中的难堪,不禁面上一热,低头呛咳了数声。
徐世昌给他递上茶水,“怎么咳起来了?别是又受了风寒。”
裴长淮手背抵着唇,掩饰自己的失态,“没事,没事,呛了一下。”
徐世昌笑起来,朝裴长淮搓了搓手指:“咱们也来赌一场么?我看能占得这武搏会的头名无非就两个人,贺闰、赵昀。长淮哥哥,你押谁赢?我选赵昀。”
裴长淮想也不想,立即道:“贺闰。”
徐世昌哈哈一笑,“长淮哥哥,你盲目偏袒自己的亲信,乃是赌博大忌,这次你可要输啦。你输了,我问你要一样东西。”
裴长淮问:“什么东西?”
徐世昌道:“还没想到,好哥哥,你先应我就是了。”
“好。”
裴长淮往赵昀的方向遥遥看了一眼,赵昀抬头,正撞上他的视线。
赵昀知道裴长淮在看他,一歪头,笑容里尽是邪气。
冥冥之中,裴长淮仿佛能听见赵昀想说什么,还是那句——
小侯爷,你又在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了。
——
(??????)??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