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笙不高兴,“您再这么说,我要生气了。”
陶晗捏了下她的手,“不生气乖乖。”
“没有父亲母亲,我还是可以被明码标价的瘦马,兴许早就死在江南,”洛笙看着她,“父亲母亲于我本没有血缘,也没有责任需要管我。你们当时也处于贬官落难之际,还是救了我,养我长大。”
“粗活重活没让我做过,极近体贴照拂,不在意我出身的流言蜚语,你们能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呢?”
陶晗伸手揽过洛笙,将她抱在怀里,顺着她的脊背,
洛笙拍了拍她,“母亲别担心,阿澈很听我话的,兴许我也能努力劝他不再追究那些。”
洛笙其实觉得,萧楚沉比萧楚淮好哄多了,还能冲萧楚沉发脾气。
萧楚淮就……不过可能是,萧楚淮没做过什么让她不满意的错事,没什么脾气可以对他发。
反倒是她一直对他做错事,忽视他的情绪。
洛笙敛眸,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情况,但萧楚淮既然答应了帮他们操持婚事,应当是要准备放下,但还需要时间。
他……总不至于真的枉顾道德人伦,她成婚后还要对她做什么。
应该不会吧。
定亲后的第二日,需要入宫叩拜皇帝皇后补全礼节。
皇帝坐于大殿之上,非常满意如今光景,笑得合不拢嘴。
皇后相比之下并不是那么高兴,但还是维持着温良笑容。
散场时,皇后叫了下萧楚沉,“喜事当前,我已传信给你母妃,但也不知她愿不愿回宫,本宫先为你准备了些东西,过来瞧瞧喜不喜欢。”
萧楚沉看向皇后,也未回话,只叮嘱了下苍垣好生照看洛笙,便但按照宫人的指引过去。
洛笙看着他们离开,还有些担心皇后娘娘会不会说出什么刺激到萧楚沉。
但转念一想,皇后娘娘的性子,怎么可能刺激到他。
洛笙放下心来,按照苍垣的示意先去了萧楚沉的重华殿等着。
皇后走到后殿停下来。
摸过一个盒子,里面放着孩童佩戴的长命金锁。
她看了一会儿,听到身后走来的脚步声才转过身,“这些年你不在本宫身边长大,本宫也不知道你过得如何,很是担心。”
“但想来,你跟着自己母亲,总好过我。”皇后伸手将盒子递过去,“本宫知道你有怨言,但其实你母亲很疼你,这是你小时候戴的。”
萧楚沉看着皇后手里的盒子,轻皱了下眉,没有接。
皇后也不在意他的无礼,顺手合拢,“她年轻时为了帮陛下争权,结下太多仇家,生产时有流言传出次子不祥。”
“陛下当年下令处死你时,你母亲在月子里为你提剑,差点杀到龙椅上。她带你离宫,将你藏起来是为了护你周全。”
“你们走了,小五被丢下,当做抱你离开的抵押。”
“我自然知道你在宫外也时常受到刺杀威胁,不见天日。但你兄长,他虽然过继在本宫名下,他过得也很是辛苦。”
“朝中记恨你母亲的仇家也记恨他,他幼时受尽了欺凌和白眼,毒杀暗算也不少经历,”皇后长叹一口气,“本宫是想不到,一个小孩是怎么长,才五岁就看不出喜怒哀乐,做事周全到永远让人捏不到把柄和错处,无孔不入、无坚不摧。”
“父辈遗留的过错,不该成为你们一辈子的阴影。”皇后走上前,“本宫大概能猜到,你回宫的目的,但笙笙是无辜的。”
一直没出声的萧楚沉开口,“我从没把她当做争权夺利的一部分。”
从一开始洛笙的存在,于他而言,就是脱离于朝堂皇家纷争的净土。
“我现在只要所有一切归于本位。所有应该付出代价的人,都付出代价。兄长如何,朝堂如何,我可以不再干涉。”萧楚沉这话锋矛头,指向的根本是那龙椅上薄情寡义的帝王。
萧楚沉自始至终想要的,无非是被公平对待、被看见承认、被爱。
而此时正殿中,皇帝等着所有人都退离,才叫一旁大太监过来,“这些时日,他如何?”
“回禀陛下,宸王殿下这阵子很消停,未有异常。”
皇帝心满意足地点头,“这门婚事定得可真好。”
他缓了一会儿,眉眼间微光轻闪,“不过……还是得尽早解决掉他,以免日后真的闹出大祸患。”
大太监微微心惊,俯身问着,“陛下是说趁着这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