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若沉没接话。
两年了,他都有点记不得关应钧的模样了,只记得有天被哥哥背着走夜路,他背上很热,肩膀很宽,脚步也挺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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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
简若沉换了手机,没再把那首摇篮曲下回来。
程开霁长吁一口气,“你总算换铃声了,我都要听吐了!”
简若沉笑道:“那我换dj给你醒醒神。”
“别……”程开霁连连摆手,“让大哥知道了还以为我带你不学好,他会揍死我!”
“没事,三哥别怕,我来护着你!”简若沉把小胸脯拍得邦邦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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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简若沉成了校草。
十八岁的少年静如山水画中的神仙,动如风雨中坚韧的翠竹,脊背挺拔,肌肉内敛而不张扬。他笑时,那双略显深邃的眸子总会弯起,像是盛满了碎星。
程开霁最大的爱好就是随时随地得拍简若沉,然后发朋友圈炫耀弟弟。
清晨的阳光落在简若沉身上,他要拍;简若沉吃虾饺,一口溜五个,塞得腮帮子鼓鼓,他要拍;上去领奖状,不得已露出的礼貌假笑他要拍;别的班级的男生女生们给简若沉递情书,他要拍。
就连男男女女听说简若沉的名头后,聚在班级门口看两眼的场面,他也要拍。
程开霁的朋友圈里除了自己和简若沉的合照,都是简若沉的单人小品照片。
两人从高一到高三形影不离,就连报考的大学都是同一所。
七月底,辽省华-国刑事警察学院的录取通知书送到。
两人拍了张合照发朋友圈。
程开霁连发的文字都乐滋滋的【和弟弟一起当警察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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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泰国。
关应钧已经当了三年卧底,在金三角小有名气。
他只读了一年警校就因为成绩出挑而被上面选走,档案全消,培训后送往泰国卧底,寻着父母留下的线索找到了仇人。
上面买了一个注册许久的微信号,将他包装成一个没读过什么书,叛逆跑出国的偷渡客。
他不知道简若沉怎么样了,手机里只有最后录的那首儿歌。
幸好有这首歌。
童年时的记忆和旋律,不知不觉成了精神支柱,提醒他不要在这个纸醉金迷的地方忘了原本的身份。
“越哥,吸吗?”边上伸过来一张垫着粉的银行卡,怂恿道:“来一口?”
关应钧睨过去,顺势瞥了眼身侧男人的脸色,见他目露讥讽,立刻抬手掀翻那张卡,“你不要脑子,老子做账还要。”
“妈的你——”
关应钧反手掏枪,摁着人的后颈贯在桌上,啤酒瓶倒下来落在地上,碎了一地,“说什么?”
场子里顿时落针可闻。
关应钧脊背上都是汗,他死死摁着人,拇指顶开了枪后的保险。
“好了……”稳如泰山的男人道,“越彦,人家也是想和你交朋友。”
关应钧听到自己的假名,立刻起身俯首,“是。”
男人道:“你也别太拘谨,一次两次也没什么影响,要不试试?”
关应钧眼睫未颤,连拳头都不敢攥紧,他表情没有任何变换。
只要露出一点犹豫,等他的不仅是死亡,还有任务失败。
他不能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