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大大大怪兽2个;阿拉兔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困困困罗哟10瓶;459203568瓶;森夏i6瓶;19995瓶;辞故、阿郁小幼稚1瓶;谢谢泥萌,我好爱偏执着迷像这样又过了一个多月,日子四平八稳悄无声息。夏天最热的那段时间已经过去,各奔东西说散就散的毕业季,桑渴还挂着高三没有念完的学历。距离那天失手摔碎了碗,舅舅舅母没有在她面前再提及过任何只言片语,关于上学的事。宁市古旧又繁华,但是这里没有长河深井,亦没有掉灰的墙壁,只有时代变迁下的钟楼海厦,鳞次栉比;蛛网似的公路,地下铁轨,螺旋盘亘的交错着。行人蝼蚁般的在外奔波着,步履匆匆,为理想为生计为家庭。还有关在象牙塔里的学生,憧憬着未来,职场,爱情。轰鸣着,叫嚣着,撕扯着,用尽全力地生活着。桑渴基本上不出门,仅有的几次,是被舅妈带出去买衣服,可是她厌恶人群。站在商场的门口,会突然毫无征兆地蹲下,会干呕,或者会突然抓住某个经过她时,表情稍微流露出异样的人,会神经质地,面色扭曲着尖叫着质问他:“我怎么了?你为什么骂我。”舅母看见后,焦急地去制止,抱着她缓着声说:“小渴,别这样。”桑渴深呼吸着,瞳孔瞪大,手臂颤抖着,隔好久才会松开那个被她抓住的陌生人,紧接着低下头,大口喘息。陌生人骂“毛病,晦气”,崔婉舅母则不停的说抱歉,赔不是。回家时,坐在舅舅来接他们的车里,桑渴头靠在舅母的肩头,小声说:“对不起。”舅母心疼她,只说:“没事,小渴只是累了,睡一觉就好了。”红灯亮,舅舅叹息着,递给后面一包纸巾。她不经常发病,她只是接受不了而已。虚假的诺言,一声不吭的别离,身后空无一人,被抛弃,被排挤。她在日记里写。尸体,尸体,全是尸体。人的,动物的。人的一生要经历两次窒息,一次是从妈妈肚子里,一次是将死时的神魂抽离。可是为什么我不一样,在河流里,在手掌心,很多次很多次。我讨厌窒息。最后笔画凌乱的,可是我羡慕尸体。——搬来宁市整半年,她被送进了医院。舅舅当时刚刚考上建筑师,还要去外地进修,是舅母陪着她去的。她的精神状态不好。就是在那,她认识了dawn。一个很悲悯,很博学很睿智的人。他似乎能懂她,也似乎只有他能懂。那次长达七个小时的封闭治疗,效果似乎很明显,桑渴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再觉得难受,也没有情绪波动过。她在家的活动范围也变大了很多,从卧室到客厅再到楼下的小花园,跪着推摇篮,哼曲儿照顾年幼的表弟,打扫屋子,擦洗地面。她还是不喜欢窗户,不喜欢透光的东西,不喜欢晃动的车厢,不喜欢狗不喜欢金鱼。她在家,基本上窗帘都是紧闭的。每天夜里翻来覆去,唯一的念想,就是反反复复看那几条短信。手机屏泛出的荧光色,映照在她一双寂寂平静的瞳孔里,她身体蜷曲着,耳机线松松缠裹着脖颈。上面写着:[会有人爱你][一切都来得及]看着看着,仿佛真的有一道很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呢喃着细语。左耳是不断传来的舒缓的没有文字的音乐,右耳是摆设,鼻息里是他送的香薰。可是真的,真的来得及吗。桑渴不知道,她只是突然地,开始怀念起,被人拥抱着的感觉。两具温热的身体,会跳动的,紧挨着的,她怀念的,浮躁的夜晚。她想,于是她用被褥包裹着脊背,脚抵着床板,安心的闭上眼,假装像这样被人从身后拥抱着。如此,一连多日,她再没做过梦,哪怕夜里突然心抽搐着睁开眼,脑海里也没有丝毫梦境的印象。她喜欢这样的感觉。没有压迫,只有绝对的安心。又囫囵过了两天,她终于挨到了,医生按照惯例打电话询问她最近好不好的日子。六点钟的时候,桑渴喝了些舅妈为她专门熬的粥,喝完就回到卧室,将门锁好。默默等待指针驶向‘7’。等啊等,手机终于随针摆归位而振动起。咔先是一段短暂却让她觉得无比冗长的忙音。紧接着:“晚上好。”“睡的好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干净、好听的,准时的,微微带着笑意的,真诚的。她趴在桌子上,一边开着免提,一边用舅舅给她买的录音笔录着音,一边说:“我很好。”紧紧扒着手机的听筒,她甚至连对面人的呼吸声都不愿意丢弃。名叫dawn的医生很想说的官方,但总是忍不住问她一些别的琐碎之事。他似乎能透过手机,瞥见少女坐着,跟他交谈时,那样无措又拘谨的神情。“我来宁城三年,最初其实也跟你一样。”“这里的一切我也很陌生,原来车的驾驶座是在左边。”他总是风趣,“不瞒你说,我驾照学了整整一年才拿到。”桑渴默默地听,觉得新奇。“如果觉得在家中寂寞,或者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你可以随时来找我。”他轻声笑着。短暂的停顿,桑渴知道,如果自己再不说些什么,这通电话即将戛然而止。她忽然就咽口水,开始挽留:“我喜欢你送我的平安扣,还有香薰。”“你记得我。”“谢谢你!”“谢谢你一直记得我。”“我每天都在点香薰,我睡的很好。”“我也没有总是在想过去的事,我想出去工作。”桑渴沉沉念叨着,看着手边的蜡笔还有画纸。说着说着,对面又开始跟她交谈起来。她呼出一口气,重新将直起的腰瘫软在椅背,她是如此的贪恋,这样的呢喃,这样的关爱。原来被人惦念的感觉,是这样的美好。dawn。不,是她的端端。晚上,她怀里抱着录音笔,听着他的声音,又沉沉睡了过去。可是这天夜里,她又开始做梦了。梦境里,一个男孩子,躲在角落里,后背上交叉的,鲜血淋漓的,被鞭子抽打的,凌乱的伤痕。他一抬头,看见了不远处偷窥的自己,他笑了,吐出一口带血的吐沫,冲她招手。他说:过来。她僵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心里不停地说:别过去。但是男孩的声音却能奇异般地穿透狭长的甬道,疼痛的耳膜。他说:“我疼,我也想让你疼。”“这样,我们就一样。”“我们一样,你就离不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