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骁。”她忽然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我给你念书吧,你听我多念几遍,不认识的字就认识了。”
“好。”拓跋骁说。
接下来他竟难得不作怪了,认真听她念书。
“这是诗经邶风的首篇柏舟,一首有名的抒情闺怨诗……”姜从珚给他科普了下这篇文章,然后才念给他听。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薄言往愬(su),逢彼之怒……”
当她念到,“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时,男人的情绪有一瞬间的变化,虽然很细微,她还是捕捉到了。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他重复了一遍,然后问,“你觉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姜从珚有些奇怪,她感觉他应该是知道这句诗的含义的,可他又要问她。
她只好按照字面意思解释下,“这句诗的字义是我的心不是石头,不可以随意转动。”
接着她又补充,“常用来比喻感情的坚贞和志向的坚定。”
停顿了会儿,见男人不说话,她又继续念下去。
拓跋骁本来很着急,听着她轻灵悦耳的念书声,一时间竟也没那么着急了。
两人难得这样相处,不带情-欲,气氛安宁和谐。
姜从珚甚至都能忽略身后男人的体温,一心一意念起书来,她一边念,一边给他释义。
除了刚刚那句,拓跋骁也没再打断她,只是安静地听着。
就在她沉浸在宁静的氛围中,正好读完其中一篇时,身后的男人突然伸手抽走她手里的书。
“半个时辰了。”
姜从珚还在疑惑,直到听到他这句话。
不是,她刚刚真以为男人有点不一样了,以为两人可以做点别的事,结果他竟算计着时间?
“……”
是她太天真了。
拓跋骁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再次将她拦腰抱起大步朝卧室走去,然后吩咐她的侍女备水。
“你先放我下来。”姜从珚拍拍他的肩,“被侍女看到多没正形。”
总是这么突如其来地抱来抱去,也不先问问她。
拓跋骁却半点儿不在意,还故意用脸蹭她,“我们是夫妻,亲近点儿又怎么了?”
“……”她心里就是有点别扭。
这个时代,很多贵族都不把仆人当人,只把他们当做一件工具,有时行乐甚至还叫家仆在一边服侍。
姜从珚知道这种事时心情真的一言难尽。
反正她觉得只要是人就有自己的思想,她绝不愿把自己如此私密的事情暴露于人前,幸好拓跋骁也没这种癖好,但他也没有特别避讳,比如一些亲亲搂搂,他就能当着侍女的面干出来,姜从珚则没这么厚的脸皮。
阿榧现在已经是个成熟的侍女了,听到传唤,她目不斜视,带着两个小丫鬟将热水抬进来,倒入浴桶中,用凉水兑到适宜的温度,又在旁边的洗漱架上留了一大杯温水用以洁齿和洗脸。
接着她从衣柜取出女郎的寝衣放到洗盥室,又在床尾的凳子上放上明日要穿的衣裳,里外检查了遍,没什么缺漏,这才默默退了出去。
等侍女离开,姜从珚想自己走过去,却被男人再次抱了去。
她先用青盐刷了牙,然后又洗了脸,最后挽起长发,见男人站在原地没有挪动的意思,她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
“你出去!”她轻斥。
拓跋骁:“又不是没见过,我还帮你洗过呢。”
她一拳砸到他坚硬的胸上,眼睛冒起了火,“你出不出去?”
拓跋骁不理解她在介意什么,可女孩儿的态度实在坚决,大有一副“你不出去我就站在这里跟你对峙到底”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