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白瓷瓶,他忽然想到,那夜月色下,她的肌肤似乎比这上好的瓷器还要白净。
思绪忽的飘远,等他猛然意识到不对回过神时,脸色猛地一变,狠狠皱了下眉,脸上出现一种自责、不该的表情。
他不该想这些,这是对公主的不敬,只是想想也不行。
他将白瓷瓶再次收回怀里,他想,他确实该去见一见桓均。
桓均听说谢绍回来之后,本想找个日子拜访他,没想到谢绍主动约见了他。
他打量了对方一眼,身为武将,谢绍的身高要比普通人高出不少,比桓均自己还高出半个头,常服包裹之下,肌肉健壮,很有气势,神态却谦卑。
他五官端正,举止不似一般武将粗犷,倒也称得上一句儒将。
两人约见的地方并不在他们府上,而是金市的一家酒坊。
除了烈酒,酒坊也有许多果酒甜酒,因要谈事,二人便只要了清淡的米酒。
“谢将军,久仰大名。”桓均率先开口。
谢绍拱了下手,“不敢,无名小卒而已,何来大名。”
桓均见他一本正经,笑了,“如果我说我是从公主口中听到的呢!”
谢绍瞳仁一动,沉稳的表情裂出一道缝隙。
没指哪个公主,但他知道,桓均说的只有她。
“公主离开长安前,曾对我提起谢将军,说将军会助我一臂之力,现在看来,公主料事如神。”桓均继续说。
听他的语气,似乎跟公主很熟。谢绍想。
“绍能有今日,全仰赖公主。”
桓均发现谢绍话很少,而且对自己防备心很重,也不再说这些场面话,正色道:“你既是奉公主之命而来,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接下来,我欲赴淮南行事,需将军为臂膀。”
谢绍也敛了神色,“要我如何?”
桓均没直接回答他,反而问,“将军可否将公主这一路的情形告知于我?”
谢绍不太愿意,可又不好拒绝,便只能将经过简单描述了几句。
桓均敏锐地从中察觉到谢绍有些异样,却也没想太多,更多的是惊讶于公主的胆魄和气度。
她竟然敢直接与漠北王的部下发生冲突,而漠北王竟也没怪她,反而十分公允地维护了她。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可转念一想,公主是漠北王亲自选的,想来是有几分喜爱的,而公主,只要是见过她的人,恐怕没有人能不喜欢,这种喜欢不一定是男女之情,可以有单纯的容貌的欣赏,也可以是折服于她智慧和气度。
便是桓均自己,在见过公主后也对她生出欣赏之意。
谢绍见桓均脸上渐渐浮现出的笑意,提到公主他好像很高兴。
桓均听完,道:“将军既是公主信得过的人,我也不瞒将军,我将赴淮南,改田制,是以需要将军为我臂膀助我。”
谢绍忽的瞪大眼,他没想到,他们的胆子竟然这么大。
田制,国之梁柱也。
“谢将军难道怕了?”
谢绍的眼神坚定而锐利,“君都敢以身赴国,绍又有何惧!”
哼,同是被公主选中的人,谢绍不认为自己的胆气和决心不如桓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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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下旬,经过两个多月的艰难旅途,姜从珚也终于抵达鲜卑王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