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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第1页)

《大明奸臣的小情诗》残星时间一天天过去,眨眼就到了万寿节。这天嘉靖在宫中,唤道:“陈洪。”“奴才在。”“今天是万寿节,朕想给宫里的太监们放一天假,也不要普天同庆,朕只想自己在宫里好好放松。”“主子……”陈洪被这奇怪的命令弄懵了,皇上过生日,自古以来那个皇帝不是张灯结彩举国欢庆?嘉靖一道凌厉的目光扫过来,陈洪便赶紧弯了腰不敢再说话。“主子……真是仁慈宽厚。”半晌,陈洪憋出一句话。嘉靖收敛目光,重新坐定:“那就快去办,通知司礼监所有人,万寿节那天不必当值。”“是。”陈洪退了出去。陈洪刚退出去,萧诗晴便进来了。“晴晴,你的病怎么样了?”“好多了。”朱厚熜摆摆手抬头望她,两只眼睛亮亮的,萧诗晴竟从中读出了孩童祈盼玩具一般的渴望:“今天万寿节,给朕预备了什么好东西?”萧诗晴笑着:“今天我给皇上下厨,包您满意。”萧诗晴来万寿宫这么久,朱厚熜还从没尝过她亲手做的菜,他满意地点点头,重新靠在那座椅上:“那就去做。”“是。”萧诗晴转过身出去了。朱厚熜半靠在那座椅上,旁边的桌案上,便是他手抄《道德经》的稿子,正抄到的句子——“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朱厚熜看着那字半晌,抬起头,双眼凝视着前方虚空的一点,脑中闪过萧诗晴的背影,又闪过曾经外出巡游时所见到的大明万里河山。行宫、官府、长江、群山、百姓。萧诗晴。然后,一切画面好似奔流的大河在他脑中划过,凝聚成一团烟,归于眼前的那个香炉。窗外仍是寂静无声,隐泛着深蓝色的夜已静笼罩了下来。偌大的紫禁城里就像无人的荒野,只有玉熙宫有些许生气,刹那间他觉得自己就像荒野中唯一的萤火虫。朱厚熜的眼瞳却依然平稳,他从来就不惧孤独。孤独的时间于别人来说很难熬,于他来说却还嫌短暂。他仍在体味着什么,萧诗晴已出来了。朱厚熜从桌案上移开目光,萧诗晴手里端着一个大盘子,他隔了大老远就已经闻见了香味。“知道皇上吃素,所以没有准备荤食。”萧诗晴笑得眼睛弯弯,向朱厚熜走了过来。那盘子里的菜晶莹剔透,青翠欲滴,看着便让人食欲一振。朱厚熜脑海里却闪过萧诗晴在御膳房忙里忙外的身影,她还在病着,并且越来越重了,不宜久站。“当心你的身体。”朱厚熜看她走过来的姿势还有些费力,终是不忍,“你坐着吧,朕来端。”说着便站起身来,欲从萧诗晴手里接过盘子。萧诗晴向后微微一躲:“皇上今天是寿星,自然要晴晴来伺候皇上。”朱厚熜也没有再坚持,乖乖坐到桌前等着。等菜全部上齐,朱厚熜早已按耐不住食欲,萧诗晴坐在他的侧面,微笑着静静看着他吃。“好吃。”朱厚熜尝了一筷子,毫不吝啬赞美。天子用膳之前从来都是要有人先试吃,尝尝饭菜有没有毒,此刻朱厚熜竟丝毫不提试毒之事,就这样一口接一口地吃了大半碗。自壬寅宫变以后,朱厚熜平日用膳的量也越来越少了起来,平日的吃的东西多以丹药为主,这也是他第一次吃这么多饭菜。萧诗晴想到这些,眸光闪了闪。“你也尝一口。”朱厚熜夹起青菜放到萧诗晴嘴边。萧诗晴微微一顿,便张开嘴。“如何?”见她吃了菜,朱厚熜脸上便又露出那种孩子般的欣喜,萧诗晴咀嚼着口中的青菜,冲他回应地微笑起来,点点头。吃了晚饭,萧诗晴把桌上的餐具也都撤了,从御膳房回来的时候,朱厚熜仍然保持着原先的姿势靠在椅背上。下一刻,便见萧诗晴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一个红彤彤的灯笼。朱厚熜瞥了她手上的灯笼一眼,嘴角已掀起笑意:“你做的?”萧诗晴点点头,笑容甜丽:“我们把灯笼挂在对面玉熙宫飞檐下的角上好不好?”朱厚熜已经很久都没有去过那里,心里一顿。但如今她这样说了,他便不会拒绝。“走吧。”他看着她,依然温声说道。萧诗晴和朱厚熜携手出了宫门,外面大体上是静谧的,只有些微凉爽的秋风,夜空深邃如幕,仿若一条长长的深蓝色地毯,其上宛若钻石镶嵌般闪烁着繁星。宫门口的灯笼散发着淡淡暖黄色的光芒,再向前面看,也隐约能看到几个挂在其他宫殿檐角上的灯笼,却都不见人影。朱厚熜给太监们放了假,外面一个当值的太监也没有,何况自从宫女被解送,紫禁城中就变得幽静了许多。嘉靖只留下了一些必要的伺候的太监,其他许多太监也都是闲置。萧诗晴做菜端菜终是劳累了,因着有病在身,跨出宫门的时候,走了两步步子便已慢了下来,扶住了门边。“你看,朕不让你忙你偏忙,又累到了吧。”朱厚熜用稍带埋怨的口气说着,其中透着的关心却溢于言表。“来,朕背你。”说着,朱厚熜转过身,微微俯下身将背对着她。萧诗晴猛然抬起头,退后一步,小声道:“皇上,这……这不妥吧。”“嗨,那有什么。”朱厚熜嗤了一声,说罢又将腰微微往下弯了一点,冲她伸出手:“来吧。”萧诗晴愣了愣,碍于朱厚熜皇帝的身份,仍站在原地。“快呀!”朱厚熜又说了一句。“哦……哦。”萧诗晴点了点头,不得已上前几步,双手扶住了朱厚熜的肩。她再向前靠近了他,朱厚熜便双手从后抱住了她的腰,微微站起来,一用力便将他背了起来。萧诗晴感到全身一轻,自己已然伏在了朱厚熜的背上。朱厚熜刚刚完全站起来,萧诗晴觉得还是毕竟太失礼,咬着唇道:“皇上,你……还是放我下来吧。”朱厚熜却不依,反而双手愈加搂紧了她,背着她走了几步。萧诗晴伏在了朱厚熜的肩膀上,紧挨着他的面颊,感受着男人宽阔结实的肩膀和熟悉而稳重的气息,默默无言。朱厚熜微微扬起嘴角。慢慢地,她将下巴轻轻放在他的肩上,随着他的脚步一步起伏,她的鼻子能轻轻嗅到他身上淡淡的味道,一种古老而又温暖的味道,她从侧面能看见他脸庞深邃的轮廓,他的眸子比秋夜的星辰更为明亮。天上的月亮很静,银白的星光点点地洒下来,两个人所踏着的道路静谧无声,只有星月和灯笼的光芒为他们引路。少女如兰的气息就呼在朱厚熜耳边,他的也心痒痒的,仿若有月光在拨弄心中微起涟漪的湖面。两人正走过一座凉亭边,凉亭的一角也挂着一个灯笼,灯笼散发着暖黄色的光芒,四周的空气也仿佛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温暖。她不自禁将头靠在朱厚熜肩上。通往万寿宫的路途似乎是这样漫长,漫长的路途中,只有一个男子背着少女踽踽前行的身影,他们影子投映在地上,一刹那,仿佛整个大明的天地间只有他和她两人。身前男子的背影是这样孤独,但他仍努力而默默地背起她,将自己的温暖献给爱的人,她伏在他身上,感到他的心跳与她的心跳融成了同一个节拍。渐渐地,她被一种情绪击中了,心里荡漾着苦涩的波澜,望着他在黑夜的侧颜,突然感到眼角湿湿的。眼泪无声地淌下。刚开始,萧诗晴还能忍着不出声,后来她实在无法忍受,小声哭了出来。“哭什么!”只听朱厚熜一字一句地说着。可萧诗晴仍在抽噎,鼻涕眼泪已把朱厚熜的肩上的衣料弄湿了一大片。“皇上,对、对不起……”萧诗晴想止住眼泪,可是眼泪却莫名越流越多,她不停地抽泣,仿佛只要看到他,她就忍不住哭泣。朱厚熜停在凉亭边,把萧诗晴放了下来,让她坐在白玉石的凳子上,他也在她斜前方的石凳上坐下了。朱厚熜叹了一声:“不要说对不起,永远不要跟朕说对不起,朕才是那个最对不起你们的人。”萧诗晴眼泪婆娑地抬起头。“朕对不起你,对不起严嵩、严世蕃……也对不起张居正。”他的叹息仿若来自远古一般幽长。她脑海里浮现出那个青年坚毅正直的双眼,哭得更厉害了。“不许哭!”朱厚熜佯怒地说了一句。萧诗情猛地被一吓。“看着朕!”萧诗晴抬眼看他。朱厚熜却移开了目光,望着她面前的黑夜,缓缓道:“……朕离不开严嵩,也需要徐阶。”“苦了你了。”她听他这样说着,带一丝无奈的叹息。“朕不是什么好人,这个灯笼,不挂也罢。”紧接着,他站起来,想要从她手中抢过灯笼,丢到地上。“不。”萧诗晴却紧紧拽住了他的手。她固执地望着他,双眼犹有泪痕,却异常坚定。朱厚熜的眼睛仿佛亮了:“这样的朕,还值得你为之祈福?”她没有说话,只默默拉过他,把脸贴在他的手臂上。他的语气中有轻叹,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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