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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六 白云之谣（第4页）

“得仙楼真是地上仙府，水上龙宫，名副其实啊，我们宗派总以仙门自喻，与之相比简直是草棚茅寮，听说得仙楼中所住的，还是一位仙女？”

“是啊，听说七月时，仙子常在高楼起舞，途经镜湖者无法见到楼上人影，却能在水中看到仙子翩然起舞的朦胧魅影，当真玄妙。”

“此次获胜者，不仅可以成为得仙楼的弟子，据说还能一睹仙子真容，真令人艳羡。”

“这位楼主大人究竟是何许人物，真教人心驰神往啊。”

“……”

司暮雪听到了楼外对她的议论，在人们的口吻中，她是世上最神秘最美丽最强大也最一尘不染的圣洁仙子，是一切美好之物的凝结，而仅仅隔着一堵墙……

她纤白的手竭力去触碰墙壁，她想起身，摆脱小犬般雌伏的样子，可她依旧是被驯服的小犬，任何试图的挣扎都被严厉地制止，凌驾在她身上的，是永恒般的征服与鞭笞，这是无休无止的狂风暴雨，带来了同样无休止的屈辱，从屈辱中萌发出的却不是仇恨，而是欢愉，她偶然品尝到了这样的甘甜，却不愿承认。

这一刻，清冷单纯不食烟火之类的词在她身上粉碎，相反，她成了所有淫词艳语中的化身，光中飘荡的浮尘也被感染，变成了飞舞的流萤。

也是这一刻，一切都像是变成了镜子。明亮的窗户、光洁的地面、器具上的珠玉、与她对视的眼睛……她从一面面镜子中将她现在的模样看的一览无遗，她无法逃开，无法逃开这个充斥着镜子的、一墙之隔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她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仙子，她的一切桀骜都可以被驯服，一切高贵都可以被践踏，一墙之隔的世人根本无法想象，他们心中最圣洁的仙子，承受着如何粗暴的调教。

他们所能见到的，只是原本还晴朗的天空突然聚起了云絮。

云脚绵绵低垂，散发着寒光。

风声是无助的啼唤，雷声是溃败的呻吟。

乳白色的雪就从那里飘了下来，遮天蔽日泼洒，铺满了山脉曼妙起伏的脊线。

那是长空的飞雪，将冬日唤回人间。

……

飞雪之中，得仙楼的比武大会拉开了序幕，以武会友自古便是乐事，人们热情似火，将满空白雪视若无物。转眼又是三日过去，这宛若群雄逐鹿的比试也已将所有的暗潮推向台面，能站到今天的，无一不是个中好手。

司暮雪披上了新衣。

衣袂在风中飞扬，像翅膀燎焰着的蝴蝶。

这对她而言是无度的三天，只要慕姑娘不在场，他们几乎一刻没停歇过。稍一回忆，潮涌般的感觉便会阻断她的思考，她觉得，如果世上真有地狱的话，她应已死过好几遭了。

“还寂寞么？”

身后有人发问。

司暮雪嫣然一笑，沉吟片刻，才轻声回答：“不知其美倒也还好，以后寂寞之时，怕是会更寂寞呢。”

雪下的更大了。

辛绮与辛柔也度过了毕生难忘的三天。

这三天里，她们见识了千奇百怪的天下武学，结交了五湖四海的朋友，峨眉山的长老们见到这对数日未见的小姐，也放心了下来，只是不知为何，她们竟不愿代表峨眉出战，而是加入了一个所谓天山宗的宗派。

峨眉山的长老倒是不在意这对姐妹代表谁出战，这对姐妹的实力他们最了解，姐姐实力尚可，妹妹则颇为不济，她们能渡过冰湖来此已是出人意料，不可奢望更多。只是长老们担心她们加入了什么邪教，再三追问，弄得这对姐妹烦不胜烦，号称要代表天山宗击败峨眉派证明自己。

峨眉派的长老们听后哈哈而过，并未将这话放在心上，但三天之后，他们的神情越来越凝重了起来。不少长老心道这对姐妹不仅加入了邪教，好像还吃了什么邪药，怎么短短时间内突飞猛进了这么多。

甚至有同门的师兄姐私下向她们询问加入天山宗的门路。

辛绮辛柔没有答应给他们引荐，倒不是有什么坚守，而是她们这两天也找不太到师父的人。

“奇怪，师父跑哪里去了？”辛柔好奇地问：“雪儿姐姐也不见了。”

辛绮想了想，说：“应是去私会了吧。”

“啊？私私私会？”

辛柔像是听到了什么颠覆性的话语：“私会？师父和雪儿姐姐私会去了？这……这怎么可能？”

辛绮听后愣住了，接着，她稚脸一红，拧了拧辛柔的耳朵，说：“笨蛋，我说的是师父和慕师娘去约会了，雪儿姐姐作为侍女，当然要跟着。”

“哦。”

辛柔松了口气，心想还好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但她转念一想，更觉不对劲：“不对呀，师父和师娘约会，雪儿姐姐跟着做什么？”

辛绮被问住了，沉默不语。

辛柔有句话藏在心里，也没有说，她想说，她总觉得，雪儿姐姐是不亲近师父的，毕竟那天夜晚，她不停地对着师父说“不要了，不要了”，那声音，别提多么凄艳多么抗拒了。

也是这时，辛柔呀地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