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泊舟心满意足,温柔浅笑着,用脸颊蹭她的手指,合上双眸。
他承认他卑劣、无耻又贪得无厌。
可是——
十万大山之中荒芜又漫长的年岁,只有厮杀与抢夺,他好不容易翻越那些大山,见到人世间;又好不容易在阴暗潮湿的角落被光眷念,如同正常人一样触摸温热冷暖,知晓爱抚与疼痛。
这要他如何放手。
哪怕是让他万箭穿心死在她面前,令她永远记住他,也比她毫不眷念,转身离开,不要他的好。
他伸手揽住她腰肢,将脑袋埋在她略有薄肌的腹部上。
渐渐,有凉意浸透衣衫。
云心月抖了抖,睁着空茫的眼睛,抬手去摸他湿漉漉的脸庞:“你……哭了?”
“没有。”他否认,收紧怀抱,“我只是……太高兴了,是喜极而泣。”
“阿舟。”她柔声唤他,用指腹轻轻揉着他的后脑勺,“别哭。”
“我在。”
楼泊舟有些惬意地眯了眯眼睛,在她腰上蹭了蹭:“嗯,我知道。”
相思蛊只要母蛊在一天,子蛊就会永远跟随。
他知道她会在。
要不是云心月肚子打鼓,楼泊舟还真想一直半跪着抱紧她,被她那么爱重地、轻轻抚摸脑袋。
他甚至生出一种自己很重要,不可或缺的错觉。
“饿了?”
在沉迷却让她饿肚子与抽身先喂饱她之间,他还是选择了后者。
云心月点头:“饿了。”
她的乖巧听话,让系统蔫了,直叨叨要完。
楼泊舟拉她到饭桌边坐下:“来,先吃点儿东西。”他扫过桌上失去热气的饭菜,蹙眉,“好像已经凉了。”
“我去给你热热。”
云心月拉住他的手,仰头看他:“一起去吧。”
楼泊舟有些意外,又有些窃喜。
相思蛊果然不同傀儡蛊,不会毁伤中蛊人的身体,也不会让中蛊人感到痛苦,只会让中蛊人错认为自己深爱拥有母蛊的人。
移情,而非绝情,便能让她本性不改。
这样的话,她就不会觉得痛苦了罢……
他反手握住她主动伸来的手,将自己的手指塞进她指缝,紧紧扣着:“好。”
“春莺和秋蝉呢?”她浅笑问道,“怎么我们大喜的日子,也不见她们的踪影?”
楼泊舟心里一紧,眼睫毛垂下,双眸锁定她脸上的每一块肌肉。
“你忘了,我们当初说过的,私下的成亲,只要你我二人就好。待到两国大婚,她们才会和天下人一起来为我们庆贺。”
云心月抬手给他擦掉快干的泪痕,指腹扫过他青黑眼底,把他散乱的发丝理好。
“原来是这样,那就不麻烦她们,将她们叫来了,我们找几个饭盒,自己把菜弄去厨房。”
楼泊舟“嗯”了一声,却不愿意松开手,只单手挑出她最爱吃的菜,用一个食盒装好,提在手上,先拿去厨房弄热。
剩下的,等她吃饱再尝尝味道就好。
摆满一桌只是为了凑个喜头,并不是想要她都尝尝。
厨房也无人。
云心月看他一只手忙活,怪累的,主动提出:“我就坐在那里,替你生火好不好?”
“不用。”楼泊舟侧身,抬脚把柴踢进灶膛,又站正,手中锅铲翻炒不断,身上银铃“叮”一声也无,“我来便好,你只需要站我身后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