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想起先前贺宸的那一剑,姜桡便忍不住心惊胆战。那个时候的姜桡还不知道贺宸就是赫赫有名的清离仙君,但从那一剑便可以看出,目前贺宸的剑术早已登峰造极,不是任何人可以轻易比拟的。
姜桡蹙起眉,她现在神魂有缺,又才受了伤,还是应当尽量避免与贺宸起正面冲突。不然,到时候要是打着打着,她突然消失不见,而“姜糖”醒了过来,贺宸一定会心生怀疑。届时,“姜糖”这个身份或许也会被她连累着,就此作废。
所以,她必须找到一个可以及时牵制住贺宸的方法。不过,这恐怕很难,贺宸防备心强,修为又宸胜一般人,能与其交手者寥寥。
那就玩点阴的?比如,给贺宸下药?
姜桡支着下巴,心中的计划初具雏形。先用一个人引开贺宸,再在两人交手间给贺宸下药,拖延时间。
思及此,姜桡摸到柜子,找出先前残鹤给她的药,其中果然有迷药。保险起见,姜桡还是决定再去找残鹤要一些更猛的药。
那么,药有了,谁去引走贺宸呢?
姜桡唇角一勾,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是要交给路生去做,他之前不是一直装成对她情深义重的样子么。
护心鳞片都能送给她,那为她冒死引走贺宸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
姜桡拍拍手,当即出门。
残鹤果然在他的炼丹台中,看见姜桡时,眉宇间闪过一丝诧异。他施施然起身,朝她微微颔首,轻咳一声:“圣女殿下。”
许久不见,姜桡看他的面色又苍白了些,不禁感叹一句:这药罐子真是拿命炼丹,这种精神足以感动全妖魔宫。
姜桡将手中药瓶抛过去,直入主题:“有没有更猛一些的迷药?”
“要多猛?”残鹤接住药瓶,双眼微眯,“新炼出一批,只是未曾试过药,圣女殿下可要帮我试试?”
他今日一身青衣,说话时毫不掩饰眼中的算计之色,像极了一条亮出獠牙的青蛇,正朝着姜桡吐蛇信子。
姜桡脊背一凉,面上却还是微笑道:“好啊,一会我便找人帮你试。”
“那就多谢殿下了。”
残鹤回以一笑,给了姜桡一大堆丹药,美其名曰是试药的报酬。姜桡不敢多留,生怕这人又偷偷下药算计她,拿了药便快步离开,去找路生。
姜桡走后,残鹤又坐下,盯着丹炉里的火看。半晌,他突然一拂衣袖,轻笑道:“给圣女殿下拿错了丹药,这可如何是好?”
室内寂静一片,唯有残鹤一人自问自答:“不过,殿下走得急,怕是有要事在身。我这病弱残躯,怕是追不上咯。”
左右都是有迷药的效果,错拿的那一瓶不过多加了点可以催情的百花叶,想来并无大碍。
残鹤微笑着,继续心安理得地守着眼前的这一炉丹药。
到了妖皇殿,隔着一段距离,姜桡便看见路生正和乌戈说话。见她来了,两人又说了几句,路生便撇下乌戈,朝她走来,眉眼泛喜。
“桡桡,你是来找我的吗?”
姜桡心想他真是明知故问,但还是上前一步,朝他伸出手。路生双眼一亮,当即弯下腰,姜桡只不过摸了摸他的头,他的龙角便差点要显露出来。
收回手,姜桡将那片护心鳞递到路生面前,说:“我想了想,这东西实在贵重,还是还给你吧。”
路生一僵,还未收回的笑意凝滞在脸上,转眼间便荡然无存。他垂下眼,肩膀耸动了几下,声线模糊:“……我不要,给了你的就是你的。这护心鳞任你处置,便是扔了也无妨。”
姜桡强硬地掰开他的手,将护心鳞塞入他手心。随后,姜桡一言不发,转过身就要走,路生连忙拉住她的手。
“护心鳞都不要?”路生哽咽道,“那之后桡桡是不是也不要我了?”
姜桡轻叹一口气:“……没有。我只是觉得,这护心鳞太贵重了,我受不起。”
“怎么会受不起?”
“路生,你帮我的够多了,我实在不想再麻烦你。”
闻言,路生紧握住她的手,又将那片护心鳞塞给她,面色凛然:“桡桡,这种话你不该与我说的,多生分。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为你做什么都不为过,我只怕自己做的太少。”
“真的吗?”姜桡羽睫轻颤,又惊又喜。
“真的。”
踌躇着,姜桡最后还是全然信任地望着路生说:“那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好。”
姜桡便胡编乱造,说自己不慎在一个天月宗人面前暴露身份,现在受到追杀,自己经脉有损,需要路生出面帮她搞定。路生不假思索,直接应下,直言让姜桡放心。
姜桡感动地眨了眨眼,又从储物袋里取出先前从残鹤那拿来的丹药,递给路生:“多谢,这是残鹤给的迷药。若到时情况紧急,你便用它,不要让自己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