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寸进尺。”
夏侯尉脸上的笑没了,索性把头埋在她身上。
好沉的头,禇卫怜使劲推人,他却压根没起来的意思。她骤然冷声:“你果然让人讨厌,半分都比不上瑨表兄。”
这招极为有效,夏侯尉果然颤了颤。不过片刻,一骨碌爬起,含恨地盯她。
褚卫怜避开他的视线。
她听到他的低哼,衣袖掠动,人走了。
褚卫怜正要庆幸,随后咔得一声,笼门落锁。
“”
夏侯尉被她气走之后,有宫人们鱼贯而入,端来水盆与巾帕。
这些人是来伺候她梳洗的,褚卫怜跃跃欲试,等着她们打开笼门,谁知一个小宫女竟然拧干了手帕递进来。
褚卫怜问:“你们不让我出去吗?”
小宫女道:“娘子,您这样也能梳洗。陛下有吩咐,不准开笼子,谁开谁死,求您可怜奴婢们。”
褚卫怜梳洗后,又有宫人们进殿摆膳。小宫女端着一碗粥走到金笼前,躬身蹲下:“娘子,请用膳。”
这碗总递不进来了吧?她等着小宫女去禀报,把门打开。
可小宫女却不动身,褚卫怜蹙眉:“我要如何吃?这根本吃不了。”
“娘子,奴婢来喂您。”
虽然碗进不来,但粥匙却可以进来。褚卫怜僵坐着,如此不雅的被喂饭,她愤然捏拳,心头把夏侯尉的祖坟刨了遍——得亏喂饭时,殿内宫人都转了身,否则叫人看见,她一世英名可就毁了
夏侯尉此仇不报非君子。
总有一天,她也会让他尝尝这种滋味
褚卫怜用完早膳,又提到要如厕解手。这回宫人们不再关着她,而是叫来了福顺。
知道笼子机关的不止皇帝,还有福顺。
有夏侯尉的死令,福顺不敢放她走。褚卫怜趁着出来解手的空当,向他打听褚家的事。
福顺说:“敏娘子无恙,昨夜就被送回龚府了。但龚府附近,有陛下安插的不少眼线。至于褚家的其余人,包括太后娘娘在内,陛下还在搜捕。”
褚卫怜蹙眉:“我不都在这儿了,他还要抓我家人做什么?”
福顺叹口气,“娘子虽在,但娘子难道不想走?陛下手里得有娘子的筹码,您才走不了。”
“他还是要威胁我。”
话到这个份上,福顺有些心酸。他感恩禇娘子,心里却也替陛下难受。他十三岁进宫就跟了陛下,当时的夏侯尉只有四岁,是个没爹娘,没人管的孩子。
以前过得穷,受人轻贱,常常有上顿没下顿的。他一直以为,只要努力爬到最高处,就会拥有一切。
福顺看着他对禇娘子动心,用头莽撞却找不到解法,只好说:“娘子,陛下他真的很喜欢你,别人虽不知,奴才却知道没有你,他活不下去。他拼命地做皇帝,也是因为你想当皇后。他只是不知怎么留下你,才不择手段。”
禇卫怜沉默了会儿,“为何和我说这些?他叫你说的?”
福顺摇头,“没有,是奴才自己要说的。前几天陛下登基,叫绣娘赶制龙袍。奴才见殿下穿了龙袍一直站在铜镜前看,还时不时问奴才,这身龙袍好看吗,女子可会喜欢。”
“而今早,陛下从凤鸾宫离开,脱了他最喜欢的那身,当场叫人烧掉。他叫绣娘去世家看看,按他们的样式赶制一身。”
这事,禇卫怜并没料到。她当时只想能气夏侯尉就好。
可是,她还是不想受威胁
夜里,禇家的人都在城郊被搜到了。
来禀报消息的是中伏。彼时夏侯尉正在龙椅看奏折,闻言稍讶,眸光撇向笼内的少女。
果然,听到禇家的动静,她不再对他爱搭不理。禇卫怜站起身,蹙眉看他:“你要对我家人做什么?”
“哦,也没什么。”
夏侯尉轻淡地说,“禇大人与夫人便软禁起来,至于你兄长,雒江杀我的人是他派的,毒镖也出自他手。他想要我的命,我向来有仇必报,怎能不要他的命?”
“但看在他是你的兄长份上,我可以让他死得痛快些,不受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