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福顺忍不住抬眼瞟了。
很快他又低目。
只一眼,福顺看清了,也稍稍怔住,的确是天仙儿似的人。
她很好看。福顺没读过书,甚至大字不识,肚儿里没墨,不能像文人一样写诗,不能像大家一样作画。
褚娘子圆脸白肤,两颊有笑窝,眼眸如春水凌波,熠熠有神。福顺看了只能心头惊惊一叹,不免又替他们殿下感到难过。
福顺的这一瞟,虽然只在眨眼间,但还是被褚卫怜发现了。
虽然对夏侯尉有厌恶,可是对于夏侯尉的身边人“福顺”,不知为何,褚卫怜却没多少厌恶,甚至有些怜悯他。
她不知道这种怜悯的感情从何而来,一直轻笼心头。
褚卫怜没有去怪福顺,甚至清咳,缓和了语气问他:“别发呆了,你家主子有什么东西要给我?”
福顺连忙哦,不由因自己的发呆而窘迫红脸。
他立马打开匣子,亮出一条手绢。
这条手绢是褚卫怜的,是她今日在灌木丛摔倒,不慎落在地上的。
那时候她太害怕夏侯尉了,都没顾上。回来后发现手绢没了,还让妙儿专门去找。
妙儿说找不到了,褚卫怜也无可奈何。
女子的手绢,若是被男子所有,很容易传出私相授受。为了避嫌,她只能跟姑母提一嘴。姑母知晓了,让她宽心不要挂心上,褚卫怜便也没再纠结遗失的手绢。
没想到,竟是被夏侯尉捡走。
更没想到的是,夏侯尉还会还回来。
褚卫怜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虽然该感谢,但是被他碰过的东西,她又觉得隔应了。
褚卫怜盯着那匣子的手绢,想了想,先向福顺致谢了。
又抬眼示意郑喜。
让一件东西消失,不是剪碎,而是烧掉。
郑喜很聪明,立马会意地从匣子拿出手绢。又从怀里掏出一只火折子吹燃,沿着手绢边缘烧。
火苗蹿的上涌那刻,福顺眼睛瞪大,心头惊叫,本能想阻止,却不能够!
他总觉得这样不对,不对,不应该,可是他人微言轻,什么都做不了。
对于褚卫怜来说,就是烧了条自己不要的手绢。顺便也能借着烧手绢告诉夏侯尉,不要再算计,他们不会再有交集。
手绢烧完后,她再次朝福顺好声致意:“还是多谢你们殿下,能够归还于我。”
“回去吧,福顺。”
回去吧,福顺。
回去吧,福顺!
这句话是禇卫怜说的,她说完随即一怔,忽然觉得格外耳熟,好像在哪里也说过。
神思间错了一错,她知道了,又是那个“梦”吧!
真怪的梦!明明只是梦,为什么能和她现在所看见的一切对上!
看着福顺远去的背影,褚卫怜后怕地摸摸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