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头来竟依旧没扛住。
宜雪说或许正因她久在边关,回京后难免水土不服,不无道理。
但若如此,她便也只得这般受着了。
“小姐,该喝药了。”
林苒躺在美人榻上神游,被大丫鬟宜雪的话拉回思绪。
看一看被送到面前黑漆漆一碗汤药,前些时日因生病而天天灌汤药的痛苦记忆顿时涌上来。
又幸而塞鼻子,那般苦涩的药味嗅不见多少。
林苒慢吞吞坐起身,闭着眼将汤药喝下,而后连忙往嘴巴里塞几颗蜜饯去去苦味。一时思及这些时日两次生病皆是在见过他们那位太子殿下之后,她不由得暗暗好笑,难道她同这位太子殿下八字不合?
撇一撇嘴,林苒吃着甜滋滋的蜜饯,悠闲躺回美人榻。
顺手将绒毯重新盖好,懒洋洋晒着太阳。
她兀自想着事,心情放松,又因汤药有安眠之效,不多时渐渐睡着过去。
岂料梦里却无端梦见那位太子殿下。
梦中,太子抱着一个盛满姜汤的青花瓷大盆在她身后穷追不舍。
他笑容奸诈,非要她将那些姜汤统统喝下去。
林苒便感觉梦里自己一直在逃。
为了不被追上根本不敢停下,她只能一直跑一直跑,终于气喘吁吁,浑身冒汗,热得厉害。
于是,林苒被热醒了。
天幕之上一轮太阳洒下金黄热烈的光,光线因此变得刺眼,而她心口直跳,梦里的种种不停在脑海中回荡。她眯着眼望天,回想着这个滑稽的梦,慢慢醒过神。
守在旁边打络子的大丫鬟宜雪这时注意到林苒醒来,连忙搁下东西站起身:“小姐醒了。”见自家小姐额头冒了汗珠,宜雪当即掏出帕子上前帮林苒擦汗,“小姐睡醒一觉可觉得舒服两分?”
林苒掀开绒毯坐起身:“有些热,唔……头不晕了。”
“小姐好像也不塞鼻子了。”宜雪笑说,“这药方倒是管用得紧。”
“不枉我吃那苦头。”
林苒扶着宜雪从美人榻上下来,回屋里重新洗漱梳妆。
睡得一觉,变得精神许多。
闲来无事的林苒又命婆子将美人榻搬到树荫底下,准备取几本话本来看。
然而她才吩咐过宜雪,便有个荼锦院的小丫鬟从外面急急忙忙来递话:“小姐,冯管家方才派人来传话,说乐安县主来府上探望您了。”
乐安县主探望她?
林苒微怔,随即嘴角抽了抽:所以昨日落水的乐安县主身体无碍,独独是她这个救人的生了病?
当在垂花门外见到面色红润、生气勃勃的乐安县主,即便不愿意相信,林苒也不得不接受只有她生病这一事实。而王溪月来侯府前不知林苒身体不适,这会儿见她气色不佳,同样怔一怔:“林小娘子气色不太好,是不舒服么?”
来自王溪月的关心对此刻的林苒而言犹如另一种痛击。
她干笑两声:“吃过药了,不妨事,多谢县主关心。”便引着王溪月去自己的荼锦院小坐。
王溪月明白林苒生病定与昨日下水救她有关,心中过意不去:“本是你好心救我,反而惹你如此……”一时扭头吩咐宫人,要命人去请太医。
“太子殿下昨日说过此事不宜声张,且今早请大夫来诊脉也道不严重,又开过药方,想来不必劳烦太医,县主一番好意我心领了。”林苒拦下王溪月,转而又笑着道,“却不知县主今日怎么得闲来定远侯府,可是有什么事情?”
林苒推却,王溪月迟疑着终是没有一味坚持。
被问起为何来侯府,她一笑,拉着林苒去看不远不近跟在她们身后的宫人:“我是来道谢的!”
昨日在宫里诸事匆匆忙忙,多有不周之处,事后王溪月也意识到自己对林苒的感谢不能停留在嘴皮子上。因而今日前来,她特地从小库房里挑选不少宝贝。
又因不便张扬,多挑的金钗步摇、玉镯玉佩以及其他一些有趣的小玩意。
装在紫檀木的匣子里,这会儿由小宫女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