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皇帝忽然想到,陈樾是陈樾,不是棠袖。陈樾从来都只会按他命令行事,从不会与他发生争执。
如果是棠袖在这……
最终皇帝的选择仍和以前一样,下令将包括金吾右卫指挥使在内的涉事者全部处死。
翌日二月十七,福王如期离开北京,前往封地洛阳就藩。
福王离京的时候,北京又下雪了。
皑皑白雪覆盖着高大城墙,人立在上头,呼出的尽是白气。
待福王车队再望不清了,未奉皇帝命,独自一人悄然前来的陈樾稍稍倾伞,转身与奉命为福王送行的叶向高擦肩而过。
二人若有若无地对视一眼。
好似有些无可言明的心照不宣。
送走福王,皇帝的安抚跟着下来了。
常云升宣旨,陈樾平定宫变有功,晋正一品都督。棠袖救驾有功,赐蟒衣一件。
棠袖接旨。
随即刚到手的蟒衣直接放进马车里,当晚就带着陈由珝搬回江夏侯府。
棠袖回侯府,且还是福王就藩的这么个节骨眼儿上回侯府,一时引发各种揣测猜想,连西平侯都忧心忡忡地跟杜湘灵说怕又要出什么乱子。
杜湘灵闻言道:“能出什么乱子啊,不就是回夫家,怎么她还不能回夫家了?”
西平侯说:“你不懂。”
杜湘灵心说我不懂什么不懂。
我跟藏藏关系那么好,我不懂你懂?
杜湘灵转头便去江夏侯府,拿西平侯这话一问,果然棠袖道:“就是突然想回来住了。不行吗?”
杜湘灵说:“怎么不行。”不过,“还在生气呀?”
棠袖没接话。
当然生气。
怎么可能不生气。
她都不惜亲自入局,演那么一出大戏给皇帝看,皇帝却仍偏心福王,还拿一贯用来哄皇贵妃的手段试图安抚她,她要不气,那她真能立马得道飞升了。
好在福王已经离开北京,她也不算做无用功。
只心里还是不太得劲。
她现在对皇帝,除生气外,其实更多的还有无可奈何。
那是皇帝。
如今连太后都不在了,谁能奈何得了皇帝呢?
杜湘灵听完,道:“藏藏,不瞒你说,我最近也觉得这宫里宫外的没意思,我准备过两天就走了。”
棠袖道:“这么快。这次要走多久?”
“不知道。”杜湘灵漫不经心,“可能五年,十年?也可能这趟运气不好遇上飓风,我就永远都回不来了。”
“瞎说什么。”
棠袖打了她一下。
她没躲,只笑,乐呵呵的。
借棠袖的名头去东宫最后陪了次沈珠玑,杜湘灵说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