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心病还须心药医,且这个月份的孕妇最好能不吃药就不吃,太医便没给棠袖开方子,只让找点事做,或者不想出门,只看看书也可以,转换转换心情。
棠袖听了说:“知道了。”
她让昭夏送太医出去,自己闷在卧房里,不知想了什么。
不过第二天,棠袖开始看书。
看的京城最近特别流行的一本小说,据称好多夫人太太都十分喜爱推崇。棠袖慕名买来看了,却是刚看完开头几页,就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等看到中间,愈发觉得不对。
再到后面,几乎越看越气。
尤其看到因为主人翁的不作为,主人翁妻子被奸人害得小产,主人翁却不知悔改,还反过来责怪妻子没保护好孩子,棠袖更气了。
“写的什么玩意儿,”棠袖直接把书扔了,“不看了。”
流彩捡起书,翻到最后几页,说:“结局好像还可以,主人翁功成名就……嗯?”
看到主人翁功成名就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小产后再没能怀孕的妻子休了,转而娶了新的妻子纳了几房小妾,一家人和和美美生了一大堆孩子,并去前妻面前嘲讽前妻是个不能生的,流彩觉得小姐说得对,写的确实不是玩意儿。
流彩把书扔出至简居,并勒令其余人不许捡回来。
本来孕妇就情绪不太稳定,这本小说让棠袖情绪更不稳定了。
具体表现为之后陈樾每每来看她,只要他进到棠府里,甭管是走门还是翻墙,棠袖都仿佛能隔墙看见他来了似的,让流彩或者昭夏去给他传话,她要吃哪条街的某家店的谁谁师傅做的东西。
还点名必须陈樾亲自买,不能叫其他人跑腿。
流彩和昭夏起初还觉得惊异,小姐和侯爷可能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这不,侯爷一来,小姐居然立马就能感应到,她们没一次扑空的。
及至后面两人才慢慢回过味儿来,觉得小姐是不是故意折腾侯爷,又是天上飞的又是水里游的,有时甚至是她们这两个在北京城呆了这么多年的人听都没听过的,她们都快摸不清小姐的喜好了。
直到再一次替小姐传话,说想吃西郭一家卖荷包饭的,就见侯爷一叹,面上却带出个笑来。
昭夏对陈樾尚且不算熟悉,纵使想问也不敢开口,便听流彩问:“侯爷是知道小姐的用意了?”
“差不多吧。”陈樾道,“她心里不得劲,想折腾人,又不好折腾你们,便逮着我折腾。”
也对。
陈樾想,折腾他才好,不折腾才不对。
陈樾转头去西郭买荷包饭。
买完回来,因为是刚做好的,陈樾骑马速度又快,打开来热气腾腾香气扑鼻,正是最好下口的时候。棠袖吃了没两口,说:“还想吃榛松糖粥。”
陈樾说好,问清是哪家的,即刻起身:“我这就去买。”
不多会儿他回来,果然带了现做的榛松糖粥。
陈樾如此任劳任怨,棠袖要吃什么他就买什么,哪怕像今天这般,刚买回来一样,还没歇歇脚,就又要去买同一条街上的另一样,这么大热天来来回回到处跑,他却也从头到尾半句不行都没提过,半点脾气都没有。
按说棠袖该满意的,可事实是她吃着吃着,突然生起气来。
她把勺子一撂,说:“你怎么这么听话啊,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陈樾手一伸,接住勺子,顺势舀了糖粥喂她:“你是我夫人,我当然听你的话。”
棠袖扭头,不让他喂。
她道:“我才不是你夫人。我早就跟你和离了。”
陈樾说:“你是。”
他跟着把勺子转过去,棠袖却还是不肯吃,他只好自己吃。
嗯。
难怪棠袖惦记,味道确实很好。
吃完了,他蹲下来搂住棠袖的腰,脸也贴上她日渐显怀的小腹,说:“皇上把和离书给我了,说不作数,我们没有和离。”
棠袖没再发作了。
她眼睛一眯。
“和离书在你这儿?给我。”
陈樾说:“我没带在身上。”他面上没显,心里却骤然警惕,“我已经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