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阳半落,正是热闹的时候,城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络绎,见到临王府的马车自觉让路,有小儿好奇打量,也会被大人训斥拉走。“殿……”宿幼枝扭回头,眼前是盛延辞近在咫尺的脸孔,俊逸昭昭,挨得那样近,呼吸可闻。他、他什么时候靠过来的!眸子不由睁大。不是吧。他来真的?啊啊啊谢二我跟你不共戴天!宿幼枝头皮都要炸开了,伸手要将人推开,却被盛延辞握住手腕。盛延辞锋利的眉眼似被春风拂过,软成了柔花,墨点的眸只映得下一个身影。他声音很轻很沉:“要说什么,嗯?”修长的指尖攀上宿幼枝侧脸,在耳下那块皮肤轻柔摩挲。呼吸似乎更近了,喷吐的热气绕到脸上,连空气都跟着升温。宿幼枝瞳孔震颤,脑中一片混沌,哪里还记得方才要说什么。盛延辞捧着他的脸,与他额头相抵,满足喟叹:“我的王妃……”宿幼枝被“王妃”惊回神,悄悄挣动,盛延辞顺势松开,手指撩过她鬓间发丝,嘴角含情:“喜欢什么与我说,我想知道关于阿又的事。”回到临王府,宿幼枝依旧惊魂未定,额间似乎仍残余烫人的热度,教宿幼枝浑身不对劲。他没敢再跟盛延辞交流,脑子里闪过诸多风暴海啸。原以为让谢二慢慢来也成,他还扛得住,现在看来都是错觉,待在小王爷身边就是危险的事,他等不起了!宿幼枝惊吓过度,晚膳是留在房间用的,但谁救救他,为什么这样盛延辞也要追过来,还一个劲问他好不好,嘘寒问暖的作态。你不在我就很好!好好的王爷,是一点正事不干。侍从也都垂头装聋作哑,宿幼枝受不了,有点想念来时那敢说敢笑的侍女。这过得到底是什么日子。快放过他吧。好不容易将盛延辞敷衍走,躺在床上,宿幼枝又瞪着屋顶沉默。盛延辞……到底有什么毛病。能不能从他的屋顶上下来!宿幼枝辗转反侧,闭上眼就是某人贴近的面容。要疯了。次日起来,宿幼枝难掩恹恹,下意识瞧向屋顶,生怕那人突兀冒出来。听说盛延辞早间被圣上召见,没在府内,才精神些。宿幼枝不想坐以待毙。等盛延辞真将王妃的帽子扣到他头上,就是他的死期。谢二你最好已经想到了办法。宿幼枝已经开始琢磨怎么再出去晃。招来雪巧,那位总是笑模样的侍女,他昨晚不过随口一提,没想盛延辞真将人送了回来。他道:“连周山匪贼作恶多端,阿又与被劫百姓都得救于殿下,愿为殿下祈福。”雪巧机灵:“姑娘心善,奴婢这便去安排。”皇城边香火最盛的当属不风山上流云寺,历经三百载,得本朝太祖赞誉,是皇城人偏爱之地。曾传言有姑娘姻缘浅薄,几次议亲不成,到流云寺跪了一遭便得了大好亲事,闹得许多未出格的姑娘纷纷入山来。也有缠绵病榻之人,于寺中长住,身子日渐爽朗。传得多了,大家都晓得流云寺的菩萨灵验,大师灵慧,不信之人都带有敬畏之心。往来贵人众多,香客不断、风雨不止。而不风山也风景独特,望之心阔,时有人跑去踏青。人多好,去了也不会多打眼。宿幼枝火燎屁股,即刻启程。雪巧问:“姑娘不等殿下吗?”那当然不能等,有盛延辞在的地方旁人都要退避三尺,显得他更像个猴。自己坐马车着实舒坦,空间内没有另一个人的气息,宿幼枝放松许多,寻思流云寺也是个逃命的好地方,只要能避过侍卫眼线。今儿不年不节,不风山上绿意新生,还有点秃,却挡不住人心向往的热情,沿路上瞧见的车队不少。见到临王府的马车,都面露惊疑。毕竟盛延辞从来不往庙寺去。“怎么临王殿下改性子了?”“改什么性子,没听说吗,临王府现下多了位主子。”“带回去的美人罢了,还真能凤披霞冠做王妃吗,你也信?”“我信不信不重要,临王殿下可是很宠呢,听说昨日在庄远伯府苏公子的庄园还为红颜一怒,将人丢湖里了,真真吓人。”“竟有这事……”“?”宿幼枝越听越不对。什么为红颜一怒,那不是琼琅小郡王和晋成伯府四姑娘的事吗,与他有何干系。你们荒谬不荒谬!宿幼枝忿忿地掀开帘子,想看看是谁在传瞎话,结果人来人往,也瞧不出声音来自哪。倒是他一动作,顷刻成为被瞩目的焦点。大家都想看看临王府的美人到底有多美。盛延辞不在,众人也没了那般多顾忌。幸好宿幼枝有先见,带了幂篱。周二驾马过来挡住外人视线,目光平静扫过,也吓退了好些人。谢翊远远看着临王府的队伍,扇子摇出了残影。虽然是他要宿幼枝找机会出门,但这也太快了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