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策有段时间不来了,上次走的时候还气乎乎的。怕他这会儿没意识,于是便重复确认了一遍。“段先生,咱们今晚去哪儿?”“找陈梦。”这回确定了,冯谦转了个拐,换了条近道。棠溪村的小院里,陈梦坐在躺椅上看星星。按理说,她这会儿应该在凤栖路出摊。奈何……有人不允许。“我今晚见到姓段的了。”齐先生说。“啊……在哪儿?”陈梦瞬间回神。“在酒吧里,跟那个叫江越的一起。”齐先生说。“你看到他的时候,有什么感觉吗?”陈梦问。“没什么感觉,要不是知道他身份,还以为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儿。”齐先生语气复杂。“看他本人像沈沐川吗?”陈梦又问。“确实有那么一点儿像,给人感觉是施文文的,但他的眼神……比沈沐川要野得多,不和善。”齐先生说。“人都是会变的,就像十年前,谁也想不到我会变成这样吧?”陈梦轻声说。齐先生盯着她,眼中有那么一丝丝痛苦。“真相不远了,希望到时候你摆脱心魔。”他说。“其实……我一直都在希望他就是沈沐川,拥有梦想、事业、朋友,前途一片光明,多好。”陈梦说。“如果他还活着,生活的绝对不比段策差。”齐先生信誓旦旦道。陈梦不知道,他是真的这么认为,还是单纯地在安慰自己。就在两个人沉默时,外面传来哐哐的敲门声。陈梦下意识起身,却又开始犹豫。“是谁?”齐先生问。“应该是他。”陈梦尴尬。赶在这个点过来,不会再有旁人了。“你到屋里去,这里交给我。”齐先生说。“嗯。”陈梦默默走开。齐先生黑着脸,笨拙地打开那扇生锈的门中门。外面站着司机冯谦,看到出来的是个男人后,他的笑容登时僵在脸上。“请问您……”冯谦惊讶。“这么晚了,你找谁?”齐先生强势打断他。“我们段先生找陈梦小姐。”冯谦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车里的人。“睡了,改天再过来吧!还有,以后大半夜的不准跑来骚扰单身女性,再有下次我直接报警。”齐先生态度很恶劣。冯谦不敢顶撞,隔着车窗唤段策。“段先生,陈小姐现在不方便,要不咱们回家吧!”车里没反应,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冯谦准备自行决定时,车门突然推开,段策摇摇晃晃地走出来。“什么不方便?她有什么不方便的?”他说。齐先生站在门口,两手交叉在胸前冷冷地看着他。段策看到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酒醒大半,直接把冯谦推到边上,脚步也跟着稳了。他站的笔直,眼神在灯光下发着凌厉寒光。“怎么哪儿都有你?”段策语气不爽。“这话该我说才是。”齐先生不甘示弱。两个男人,在狭窄的巷子里,宛如两只斗鸡,用眼神展开激烈交战。段策带着冷笑,便要往门里闯。齐先生伸开手臂,寸步不让。“再往前面走一步,我待会儿帮你叫救护车。”他冷森森地警告。眼看气氛剑拔弩张,冯谦连忙提高了声音,隔着围墙喊陈梦。“陈小姐,您快出来吧,这边要打架!”陈梦本就忐忑,听到这话不敢耽误,急忙跑出来。门口两人已经动上手了,齐先生拽着对方胳膊,段策也给他来了个锁喉。在陈梦的劝说下,两人讪讪松手。“你没事吧?!”陈梦着急察看齐先生脖子。段策看到这一幕,眼睛里噌噌地往外冒火苗。“陈梦,这狗男人又是谁?!”他没忍住开始爆粗口。“陈梦,告诉这个狗男人,我是谁!”齐先生磨牙。在两个人的愤怒注视下,陈梦硬着头皮夹在中间。“齐飞……我哥。”她说。“干哥?角色扮演?看不出来你们还挺会玩儿啊!”段策怒不可遏。“干你老母,我是她亲哥,一个爹妈生的!”齐飞也跟着口吐芬芳。气氛突然僵住,整个村子都安静了。“亲哥?骗鬼呢!你姓齐他姓陈!”段策气势弱了些。“我爸妈离婚早,所以我跟哥哥不同姓。”陈梦轻声说。“可你们……一点都不像!”段策嘴硬。“异卵双胎,不像很奇怪吗?要不要我把出生证明找出来甩你那狗脸上?”齐飞忍无可忍道。你委屈吗这就尴尬了,段策定了定神,又把眼前的齐先生重新打量一遍。就不能怪自己,他想。这家伙又高又帅,而且还有气场。跟陈梦站一块儿……谁能想到他们会是亲兄妹呢?不过,事实好像摆在眼前了。跟大舅子掐起来,这该怎么收场?段策迟疑了三秒,果断选择了继续醉。“出生证明算什么?我也有啊!”他嘴上说着话,手在背后轻轻的摆了两下。冯谦看到后,立刻心领神会。“唉呀段先生,你喝多了还是赶紧回家吧!”他上来揽住段策。“谁说我喝多了,我清醒得很!”段策佯装反抗。“回家吧,豆包还等着您呢。”冯谦努力强势。两人一唱一搭的配合下,段策被他塞到了车里。“真对不起啊,我们段先生平常不这样,就因为今天喝的有点多,所以才……希望这位先生还有唐小姐两位别见怪!”他笑着赔罪。齐飞冷笑一声,目送车子扬长而去。“垃圾!”他摸着吃痛的脖子说。两兄妹进屋后,陈梦帮她检查了下。“果然是喝多了,否则不可能下这么重的手。”她说。“别理他掩饰,他真醉还是假醉,我心里清楚!就这种货色,还想占继续你便宜,门儿都没有!”齐飞愤怒道。陈梦心里头叹气,正准备收手,却突然被她拽住。“怎么了?”她惊讶。“你的手……怎么这么粗糙?”齐飞声音里突然没了火气。“剁馅搬东西磨的,没什么。”陈梦不以为然。“对不起。”齐飞突然揽住她,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别的双生子不同,他们两个刚出生就被迫分开。因为父母感情不和,再加上财产分割出了矛盾,所以两家人很少往来。虽说从小就知道对方的存在,但兄妹俩却很少见面。陈梦跟着父亲长大,后来又有了继母,虽说不至于被虐待,但是多年来都被重组家庭排斥在外。外人只看到她生活富裕,笑容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