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的警报让我意识骤然清醒。
我们这边的楼层是一梯两户,同时也有逃生楼梯,我对面那户是一家三口。楼道声控的电灯灯光昏暗,应该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前段时间就想找物业修一修,但却总忘记。
“李遇泽。”他很低很轻地唤我。
这个声音太熟悉,这个影子也太熟悉。我在梦里早就已经见过无数次。
而我现在是不是也在梦里呢?
我没有转过身去,好像只要我不转过身,不看他,就可以保护自己一样。
我呼吸一定,快速把钥匙捅进了锁眼里,拧动,开门!
我闪身进去,反手就要关门!
“啪”的一声,一只单薄的手掌撑住了我的房门,让我再也不能把门合上。
我的手也跟着那声音一抖,他立时又把门拉开了些许。
我们就这么隔着一道房门,无声地对峙。直到我听到一声很轻很低的叹息。
“遇泽阿哥……”
他修长的身躯杵在房门前,我们之间的距离好像又变得无比近。我平复下心底里下意识的慌张,终于抬起眼看他。
可就这么一眼,却叫我愣在原地。
沈见青身后是漆黑的楼道,他置身在昏暗的灯光下。
只是现在,他完全没有了我记忆中的样子。一身苗服脏兮兮的,完全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胳膊的地方还擦破了,可以看见他细白的臂膀。他脚上的布鞋鞋底几乎是被磨平,还可笑地露着一个脚趾。曾经挂在他身上叮当作响的环佩已经不见了踪影,连他发间常佩戴的银饰也没有了。
要不是他脸庞还勉强称得上干净,我几乎会认为站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流浪汉了。
这还是我记忆里那个苗族少年吗?
趁着我这一愣神的功夫,沈见青终于彻底打开了大门,我们之间的屏障完全消失。
我下意识想后退,可最后却忍住了这个想法。我在心底对自己说,现在在这里,他并不能再把我怎么样了。这里不是他的苗寨,不是他一个人就可以说了算的地方。如果他真的乱来,我可以呼救,他甚至走不出我们小区。
我不用再怕他,不是吗?
沈见青没有进门来,只是扶着门站在门口,也固执地不肯让我关门。
我心里稍定,按亮了电灯。
立时,光明降临在我们身边。
沉默了很久,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像两尊可笑的雕塑。半晌我才败下阵来,说:“你是怎么找来的?”
论固执,我永远赢不了他。
沈见青在门外,那一身风尘仆仆几乎是最好的答案。
他垂眼看我,眼里的情绪和偏执一如当初。我忽然想起了我们分别那天,他狼狈地倒在地上,咬牙切齿地说的那些狠厉的话。
我以为他会冲进来报复我,但他没有。我以为他会又说些可怖的言论,但他这次依然没有。
“我很想你。安普说你回了家,让我不准再来打扰你,可是我控制不住……我真的太想你了,我就自己来了。”
沈见青说话的时候,面色变得柔和,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的祈求和试探,全然没有了当初发疯时偏执强硬的模样。
甚至他让我想起了我们最初相识时候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