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漫的雾气笼罩天地,近处的树都披上一层白色的纱衣,视线再往远处移,便什么都看不清了。
低微的能见度,让人恍惚间产生一种,天地间都只有这一座吊脚楼的错觉。
我站在吊脚楼的长廊下,彷徨间不知何去何从。
我应该往前走吗?还是选择留下?
空荡的周遭让我没有安全感,但实际上孤独本身是我最司空见惯的东西。
大脑里空空荡荡,我好像落下了什么重要的事物,或者人。可我一时想不起来。
我抚摸着吊脚楼的长柱,感受着长久的岁月在那上面留下的风蚀的痕迹,每一条细致的纹路都刺痛掌心。
这触感是如此真实。
我尝试着向下走,脚刚抬起来,还没有放到下一级台阶上,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
“遇泽阿哥。”
我猛地回头,只看清了一双漆黑的眼睛。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藏着沉甸甸的情意和不可控制的偏执。
我的心脏剧烈地震颤两下,力量震得我胸口发痛。
“沈见青……”
我于刹那间想起了我遗忘的内容,也于刹那间意识清醒。
“沈见青!”
我在无边的夜色里猛地睁开眼睛。
这只是一场梦。
这又是一场梦。
空气里隐隐还残留着我挣扎着喊出他名字时的回音。我甚至不确定是不是因为我喊得太大声,把自己给吵醒了。
这也是我从寝室里搬出来的原因。
我永远也忘不了,我第一次在寝室里大喊着沈见青的名字惊醒,然后对上室友们异样目光时的场景。
他们未必发现了什么,甚至还打趣我是不是背着他们悄悄谈了女朋友。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莫名心虚。
但这样的次数多了,他们也难免起疑。有人试探着问我。
“沈见青是谁?我们学校的吗?什么时候一起约出来玩儿?”
我支支吾吾地搪塞过去,只说是外校的朋友。
后来我决定搬出来,不仅是怕打扰他们,更是怕我在梦里喊出什么荒唐的话来。幸好之前我攒了钱,也找我父母添了一些,在离学校不远的市中心买了套可以落脚的小房子。
不知不觉间便已经完全进入秋天,夜晚寒凉萧瑟。市中心的夜晚从不缺少灯火,我的房间临近街道马路,楼层也高,开窗就能俯视城市的夜景。楼下的霓虹灯把斑斓的光投到了房间里,屋里即使不开灯,也能模模糊糊地看清东西。
这和苗寨里便完全不同。那里到了晚上,就是绝对纯正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