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都不想再多说,只一个劲儿地催促着快吃,这顿午饭下半场也就这么急匆匆地结束了。
回到客栈已经是下午,我们约好了休整一下,晚上再出门逛逛。
我回到房间,脑子里还是想着阿黎和安普的话,心里总是有些放不下。
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一旦对什么事情产生好奇心,就一定要了解研究一番,不然心里就总会想着念着,连觉都睡不好。
忽然,我脑海里冒出一个想法。
我赶紧打开手机,点进了导航界面,然后搜索起了他们刚刚说到过的“氏荻山”。
虽然不确定字是哪几个,但导航还可以看到地图,所以我在地图上慢慢找,总能把这座山给找到。
可万万没想到,我这一找就是一个小时,翻遍了以硐江苗寨为圆心的山头,也没有一座是叫做氏荻山的。
难道还有导航和卫星地图没有收录到的地方?
我又点进了几篇网上的关于硐江苗寨的旅游攻略,也没有一篇提到过这座山。之前的一切简直就像那是一场我的幻听一样。
阿黎和安普对这个“氏荻山”讳莫如深的态度,让它在我心里又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他们两个尚且不能告诉我什么,那我去问其他人,也可能得不到答案。
等等,其他人!
我猛地抬起眼睛,脑海里想到了一个人。
下午客栈里冷清了下来,但老板却没有闲下。聚集在大厅的客人虽然散了,但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干。
老板先是打扫了大厅的清洁,然后整理了客人弄乱的书架。在为自己泡上了一杯君山银针后,他又开始收拾花草。除虫,浇水,施肥……别看老板是个外表粗犷的大男人,但做起这些来却很得心应手。
“老板,在忙呢?”我下楼,老板正在修整花盆,把里面枯掉的叶子给剪除。
老板听到声音,抬起头直起腰,笑着说:“对啊,客栈里的花娇贵得很,一两天没注意就多了几片枯叶!”
我帮着老板一起收拾,同时和他闲聊起来。
这个老板风趣得很,总爱说些俏皮话,但却并不让人讨厌。
我把一盆绿萝的水给更换了一遍,随口问:“老板,你来了这里也五、六年了,应该听过氏荻山这个地方吧。”
老板浇水的手一顿,诧异地转过头:“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我说:“今天听导游偶然间提到的,心里有些好奇。如果那里风景好的话,我们也可以去那边玩两天。”
老板的脸色变得很奇怪,连连摇头:“我劝你息了这个心思!那里可危险得很!”
“啊?很危险?!”
老板瞧了瞧,大厅里除了我们两个以外没有其他人,他这才低声说:“兄弟,我和你有些缘分才告诉你的。那个地方邪乎着呢!不适合去玩。听说去年也有一队人想去玩,没过多久我就看到政府的搜救队来了。进山搜了几天,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哎!”
“难道是在山里迷路然后遇到野生动物了?”
老板瞪着眼睛,一副“我是为你好”的样子:“其实这些事情,我也是来了之后好几年的时间,通过那些苗族人的对话一点一点拼凑猜测出来的。听说那氏荻山里面好像还有一个苗寨,里面的人从来不和外人来往呢!语言不通,连结婚都是寨内找对象,从来不和外面通婚。反正传得玄得很!”
难道是生苗?
老板的描述完全符合我在文献中看到过的关于生苗的描述。
我在来之前临时恶补了许多的知识,就是为了能更好地完成这次调访。我也偶然间看到了关于生苗的描述。书上说他们与外面的我们可以接触到的苗族不同。
随着时代的大发展,各民族之间的相互影响、相互交流是很正常的,也很难规避。所以硐江苗寨这样的一系列苗寨也被开发起来,成为了旅游景点,既带动了当地的经济发展,也帮助各民族交流融合。
但生苗则不同,他们是完全没有接受过外族影响,还保留着流传下来的习俗和生活方式的一支苗族后裔。他们说着古苗语,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不与外界来往,也没法与外界交流。
几乎像是陶渊明写的《桃花源记》里的人物一样。
如果他们是真实存在的,那对于我们的研究来说自然是大大的助力。毕竟保存了原始风貌,更能让我们了解真正的苗族。但我看到文献的时候就想,这样的人还是真实存在的吗?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一大群人聚居在一起会不被发现吗?而现在这个时代,没有身份信息是什么都做不成的,怎么可能不出来与外界交流?
似乎是看出了我脸上的质疑,老板说:“大兄弟,都是他们口口相传,谁知道里面有没有苗寨呢?那些苗族阿妹还号称会下蛊呢,你见到哪个下蛊了吗?没准就是传说罢了,你也别放在心上。不过氏荻山是真的很危险,当地人也是打死都不去的,你们也别来跑一趟把命留在这里啊!”
我“嗯”了一声,心里很感谢老板的热心:“谢谢老板,放心吧,我们都是小年轻,惜命得很!”
正在这时,客栈里又来了几位客人,老板摆摆手表示不聊了,让我自便,转身接待客人去了。
我也很快把这件事抛之脑后。毕竟听起来就玄得像传说故事,这种没影儿的事情,过分纠结只会是庸人自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