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闵:“……”
他叹了口气,见皇帝也没叫他做什么的想法,只是叫人把纯王带了下去,席间的众人又都一一准备离席,便也站起身来跟着往外走,然而他这次的身份显然已经和上一次结束时被逼自焚的小可怜不同,先不要说那些明里暗里打量过来的目光了,刚一有动作,他就见自己的那些个兄弟们迎了上来。
臣子们不方便这种时候和他搭话,难免有当场表达站队的嫌疑,皇子们却显然没有这个顾虑。
“倒是未曾想到十九弟将来竟能做到如此地步,倒是兄长们小看你了。”
这隐含酸意的话语,再回想天幕对于赵王喜欢做法的评价,殷闵不由一默,对方不会回头就给他扎个小人出来吧?
晋王则冲着他冷哼一声转头就走了,似乎还是有哪里不服气,谁也不知道他贫瘠的大脑整日都在想些什么。荣王沉默着朝殷闵点一点头,此次天幕过后,作为搞出自焚一事的罪魁祸首,这位也绝对是很大一个被关注的对象。
八皇子成王殷阑一向醉心书画,对于这些个什么皇位争端倒是丝毫不在意,甚至还颇有些欣赏这个弟弟未来的行事作风,此刻他拍了拍殷闵的肩膀,笑道:“做的不错。”
殷闵心中一动,对于这份罕见的善意回以一笑。
等到应付完这些人情关系,殷闵这才终于得以筋疲力尽的回到自己的殿中,喝口茶闭目养神的片刻,却听曹峂犹犹豫豫的说道。
“天幕说的……”
殷闵睁开眼看他:“怎么了?“
曹峂看样子不是很高兴的道:“虽然天幕帮殿下您说了不少好话,但那句什么翻脸如翻书难道不是在败坏殿下您的名声吗?”
“奴才知道遇事不能太过贪心,天幕这次的内容必然对殿下您有很大的好处,有了这个还计较那些边边角角的不好,但……但……”
若非真心了解和放心的人,殷闵也不会安然放在身边,此刻听见对方提起,就已经大概知道曹峂要说什么了。
果然。
“我觉得殿下不是天幕说的那种转头就把人忘掉的无情之人,您对我都那么好,怎么可能呢?最起码肯定是他们做的事太坏了,您才会这样。”曹峂纠结的说道。
殷闵听的不免有些感动,同时却又感到好笑,天幕用起形容词来确有些许夸张之嫌,但说到底,曹峂对他的了解也同样算不得深,毕竟他可还从来没有在对方面前展现过自己无情的一面。
殷闵其实觉得,天幕或许是因为有后世人的滤镜存在,难免就把他说的太好了,简直都快像是圣人降世,缺点则被忽略不计,但说到底,能够成为一个成功帝王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是纯粹的好人?
就像是律法多数时候都是在维护社会秩序,而非真正的正义一样,皇帝某方面也是同样的存在,更何况殷闵自认自己虽然的确有底线,为了严松清千里奔走也确实像是他会做得出来的事,但要说像天幕上楚王目前一贯表现出来的那样,相比之下,他还是觉得自己更加接近天凤帝一些。
说起来,上一世在殷闵出了车祸,终身都需要坐轮椅之后,他就有个朋友在背后拿他的伤当做茶余饭后的笑谈,还说他是冤大头,而这件事经过多方人的口传,最终还是传到了殷闵的耳边。
谁也不是生来就能够看透世事,殷闵最初其实也有过一段天真到认为周围人都是好人的时候,当时因为家境不错,自身也懂投资,一旦周围的人遇到了什么困难,殷闵便总会慷慨解囊的去帮助这些人。
在他看来,这些钱财自己又花不完,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他又不准备结婚生子,能够帮助人渡过难关,难道不是一件很好的事吗?
所以殷闵没想到那个朋友背后竟然会是这样看待他的,不,这种人已经不配称之为朋友了,殷闵不是那种以德报怨的人,因此确认了这件事后便出手严厉的教训了对方,让那个人将吞下去的都老老实实的吐了出来。
对方因此指责他不念旧情,殷闵听后呵呵一笑。
你让我念旧情,那你伤害我的时候又念旧情了吗?
第一次走进坑里那可能是不小心,但如果跌倒了一次还不长记性继续踩,那受到伤害的就都是活该了。而黏黏糊糊做出一副被辜负的样子,计较沉没成本,问你为什么要辜负我只会让自己显得更加可笑,毕竟对方做都已经做了,询问原因又有什么意义?他做的时候难道把脑子忘记在家里了吗?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遇到这种事情自然就应该快刀斩乱麻!
所以前面还相处的很好,但转头就能把人忘掉这种事殷闵完全干的出来,他虽然不会因此就对人性的善意彻底失望,但扔垃圾难道还需要犹豫吗?
弃我去者,不可留!
“啪嗒“一声,一束花枝折断在了殷闵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