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此刻美英无法分身,此刻不抢什么时候抢?等到这两个家伙都打的精疲力尽,其他各国自然会出面调停。
而在此刻,周青峰在干嘛?他对如火如荼的北美战场毫无兴趣,正在陕西的一个穷山沟里,坐在个不知名的小村前,跟上年纪的老羊倌聊天。
这是个刚刚搬迁的村子,村口拉了电线,村长正带着十来个后生在埋电线杆。挖坑的挖坑,抬筐的抬筐,一堆孩子捧着饭碗在工地看,能看一整天。
老羊倌披着脏兮兮的袄子,手里握着根掉毛的皮鞭,坐在土坡上指着电线,用浓重口音讲述村里的变化。
“城里人压根不知道农村的苦,他们总觉着养猪就能有肉吃,养鸡就有蛋吃,种地就有饭吃,却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猪瘟鸡瘟,更不知道什么是颗粒无收。”
老羊倌脸上的皱纹就跟黄土高原上的沟壑一样深,沙哑的声音犹如来自远方,讲述自己和村民千百年来从未变化的生活。
“我们这太旱了,只能种糜子和高粱。老天爷若是赏脸多降下些雨水,村里人就能多吃几碗饭,当年村里也能多生几个娃儿。
可若是年景不好,大家就得去逃荒。女人饿的没奶水,可怜的娃儿哇哇的哭,眼看着一个个的死。
地里粮食不长,杂草疯长,争水争肥。穷苦人每日都得扛着锄头下地,时时刻刻得盯着,否则就得饿死。
城里人见过几个月不下雨的日子么?见过缺水缺肥种出来的瘪谷么?见过好好一场收成,半夜被邻村偷偷全割了的事么?
哪怕一切顺遂,种了粮打了谷,想吃还得用石磨去壳。过去但凡谁家能攒钱请石匠雕一口石磨,那都是传家宝呀。
人和牲畜填饱肚子全要靠它,一圈圈磨碎了糜子和高粱,把细的筛出来人吃,粗的喂鸡喂猪。
遇到分家,什么都好分,可石磨没磨法分。为了抢这宝贝,亲兄弟能打起来。
推磨还得有力气,得上大牲口,要么就得靠人自己推。我爹就是推磨推死的,走的时候手脚细的像麻杆,胸口的骨头朝外凸,能数出有几根。”
老羊倌说完,前头村长吆喝几声,村口的变电所合了闸,附近的磨坊里响起嗡嗡的动静。有人挑了一担玉米进去,没一会变成一担玉米面出来。
全村老少大喜过望,老羊倌没凑前去,咧着缺牙的嘴,陪着周青峰呵呵的笑,“这钢磨就是好啊,磨的又快又细。玉米面也比高粱红薯好吃。
去年政府给隔壁村通了电,他们全村凑钱买了钢磨和水泵,当年就把花出去的钱赚回来,还发了家,娶得起新媳妇,能生养新娃儿。
这电更是好东西。有了它,干啥事都快,可省事多了。
咱村年初就盼着呢,大伙自己动手去开荒,把不长大树的荒坡挖开,深耕挖沟,修渠铺路,还把草根木块堆在一起烧灰,用箩筐背着大粪拌灰堆肥。
多少年没见这等事了,大伙都盼着有水泵能多开几亩地,多打些粮食。政府还给村里免了税,给咱穷人办了大好事呀,真是谢谢了。”
老羊倌手掌粗粝,拉着周青峰的说个不停。后者只陪着笑,点头应和着。
眼前的村子是附近七八个村合并来的。政府出钱盖新房安新家,还建了配套的水利电力设施。有示范村当榜样,农民看到“合村并镇”的好处,抗拒心理大大降低。
老羊倌乐呵几声,又压低声音,拉着周青峰的袖子问道:“听电喇叭里说,国家正跟外国人打仗,打的还挺大的。有啥美利坚,还有俄罗斯什么的。”
周青峰笑笑点头,“是啊,一直在打仗。”
“听说打的挺惨。”老羊倌一脸忧色,“死老多人了。”
“对,包括北疆,中亚,东南亚等地,军队这些年伤亡超过百万了。”
百万是多少,老羊倌都没法数清这个数。他所在的村子原本只有三十几户,两百多号人口。合并的村子也不过四百多户,不到三千人。
“死了那么多?是不是要打不过了?”听到伤亡百万,老羊倌更愁了,又问道:“这要是打不过可咋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