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蜜缃笑地往兰静肩膀上靠。
“得了吧你,若是在家中你们论辈分也就罢了。如今出来了就是江湖人,不兴那套。”
闻恪大大咧咧拿起酒杯和徐蜜缃碰了碰,“庆祝你啊,终于能出门了。”
徐蜜缃喝了杯中酒,长叹一口气。
“有些奇怪啊,备嫁的过程怎么会这么奇怪呢。”
“不奇怪。”兰静安静的喝完酒,夹着一块豆腐一用力,豆腐成了两半,她指着豆腐说道,“姑娘时是这一块,冢妇时是这一块。”
“中间是断的。”
“你都要从一段走向另一段了。定然是要经历一番变故的。”
徐蜜缃盯着豆腐,眼看着兰静一口一口就吃掉了。
“你说得对。”徐蜜缃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长叹一口气,“明明我是有足够的底气和勇气成婚的。可是为什么还是会这么慌张呢?”
“慌张才是对的。”
闻恪说道:“你都要出嫁了。那可不是一个轻松的事情。我和你说,我家阿姐成婚前,天天哭。明明丈夫是她自己选的,也是她亲口说要嫁给他的。就算如此她还是会哭。我问她哭什么。她说不知道,就是害怕。”
“我阿姐平时能举起一百斤的锤子砸人,这样威武的女子都会为了成婚的未知恐惧害怕而哭泣,你只是慌张,已经很棒了。阿缃。”
徐蜜缃听闻恪这么一说,先是敬畏闻家姑娘的威武,进而转念一想,是哦,自己真的很棒。
大约是因为殿下给足了她可以成婚的勇气吧。
“说来听我阿娘说,你对齐王府很感兴趣?”
明知娇问她:“可是因为明礼创?二堂兄就那样,你不必在意。”
“不是因为他。”
说到齐王府,徐蜜缃眉头紧锁,沉思了半天也找不出一个合适开头的话。
反而是兰静,慢条斯理用完膳后放下筷子。
“若是齐王府的话,我倒
是知晓一点。”
徐蜜缃等人看向她。
“齐王府在这两年中,笼络了不少的朝臣。听他话的上位,不顺从他的……弃之。”
兰静话风一转:“可还记得奉天府尹?”
徐蜜缃和明知娇闻恪对视一眼,齐刷刷点头。
怎么可能不记得,他们进奉天府可太轰轰烈烈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我入了职后才从上司们那儿听来的,奉天府尹被齐王宴请过三次后……老家的祖母暴毙,他丁忧。丁忧当时齐王就推举了新的奉天府尹上台。”
“薛学士不认可,反驳齐王,遭到齐王打压,阿缃你应该清楚,薛学士是为什么被贬出京的。”
徐蜜缃颔首。
“我只在与薛老师通信时知晓他被贬,却不知竟然是因为齐王。”
薛陡莨状元之才本来又得少帝看重,该是一路官运亨通的。
然而一年前薛陡莨从学士府刚升迁为中书舍人,就遭到贬谪,和兰轩一样成了某地的通判。
从正五品贬到六品,他又不像兰轩出身丞相府还有人打点,最后所去之处,偏远的穷山恶水之地。
甚至在薛陡莨任职后,连和徐蜜缃的通信几乎都断了。
幸亏她回到京中后还收到了来自薛陡莨的信,不然真的以为他在穷凶极恶之地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本来三年前的一甲该是如今的中流砥柱,但是你看,我阿兄被诬陷被迫远离京城。榜眼早早就外放,状元官至中书舍人,该是陛下的眼,却被生生撵出京城。”
兰静放下酒杯,扭头静静看着徐蜜缃。
“你可是也知道了……齐王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