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我回来了。”孩子眼睛像是落了碎星,兴奋得双颊红扑扑的,他人还在谢珩怀里,一双手却扑过去抱姜令檀的脖子。
姜令檀本来就走得急,被团团这样一扯,她人没有站稳,晃了一下整个身体朝前倒。
“小心。”男人眼疾手快,扶了一下她的腰。
他动作是克制守礼的,并没有冒犯她的僭越。
可他宽大手掌心落在她侧腰的一瞬间,姜令檀觉得整个人像是被烫了一下,她呼吸也跟着紧了紧。
“你带团团去洗漱,我把院子里的药收了。”谢珩就像是离家归来的丈夫那样,动作自然把团团递给姜令檀,转身就去收拾架子上晒的草药。
姜令檀一颗心,再次飞快地跳起来,她无端地回忆起很多年前,和那个男人初见的模样。
那是一段不太好的记忆,然而五年过去了,她好像渐渐忘了他的不好,时常回忆起来的都是他对她的好。
等她带着团团洗漱,又换了新衣裳出来时,常妈妈和冬夏也把晚膳做好了,姜令檀犹豫一下,朝门口看。
架子上的药材已经整整齐齐收拾放在遮雨的檐下,水缸里的水也添满了,落叶扫成一堆,然而那个人和他枣红色的骏马都已经不见了。
“谢叔叔呢?”团团问。
姜令檀忽然觉得自己像团团一样失落:“叔叔回去了。”
“阿娘怎么不留谢叔叔用晚膳,平日若是有人帮了阿娘,阿娘总记着要还上一点什么。”
对上团团不解的眼神,姜令檀喉咙像是被堵住,一下子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才不会伤了孩子的心。
大家一起用晚膳的时候,团团看着碗里的红豆酥饼,纠结许久问:“阿娘,团团可以把自己最喜欢的红豆酥饼留给谢叔叔吗?”
“可以。”姜令檀看着碟子里的酥饼,点了点头。
等到次日一早,天还没亮,团团就醒了。
他也不用人帮忙穿衣服,自己在被窝里蛄蛹蛄蛹一阵,慢慢穿好里外的衣裳,等打水洗漱后,就急急忙忙去看橱柜里面放着的红豆酥饼。
姜令檀端了热羊奶给团团:“天还没亮,叔叔没那么早来的。”
团团喝了口羊奶,不确定问:“谢叔叔今天也会来对吗?”
姜令檀摇头:“叔叔会不会来,阿娘也不知道,若是没来,红豆酥饼团团就自己吃了吧。”
“可是我想留给叔叔。”团团眼巴巴仰着头。
姜令檀只觉得头疼,这孩子少有黏人的时候,也不知那个男人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母子说话间,院子里传来轻微的动静。
天都没亮,常妈妈和冬夏还在睡梦中,姜令檀是因为心里压着事,夜里失眠了,团团则是惦记着他的红豆酥。
“是谢叔叔来了吗?”团团站起来,可是小小的身体根本够不着窗子。
姜令檀跟在团团身后,伸手帮他推开窗子。
果不其然,外边朦胧的晨雾中男人的身影如晨旭般温润。
“谢叔叔。”团团站在窗子前,朝外边招手。
视野中如覆着一层云纱的院子里,一道身影越走越近,直至走到窗前。
“谢叔叔您用早膳了吗?我阿娘给叔叔特地留了全南燕第一好吃的红豆酥饼,团团去给叔叔拿来好不好。”团团期待看着眼前男人。
谢珩闻言,俊逸的眉眼顿时浮出笑意:“好。”
“谢谢团团。”他双眸微眯,看的却是姜令檀。
等团团转身去拿东西,姜令檀尴尬轻咳一声:“不是我留给你的。”
“我知道。”谢珩依旧看着她。
“明日别来了。”姜令檀垂眸道。
谢珩没说话,骨节分明的手抬了抬,像是要抚她眉心一般,但明显迟疑了一下,生生忍住接下来的动作。
团团端着瓷碗,碗里放了两块只比他巴掌大一些的红豆酥饼,他献宝一样举给谢珩看:“是阿娘亲手做的,谢叔叔一定没有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