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菁娘子略深一想,压了声音问:“每日都是什么时候,在哪里练习发音?”
姜令檀更是把头垂得低些,毕竟对方是医者,她不能瞒着,声音不由发颤软软道:“在东阁的书楼。”
芜菁娘子早就猜到,得了这个回答,也没多少惊讶。
只是眼底的笑意渐深,指腹落在白皙皮肤上,淡青色经脉隐约可见:“来癸水了?”
“嗯。”
“那以后到了那几日得注意些,寒凉生冷的东西误用,也别太过忧思,我开个安神的方子,你用几日便可。”
“其他一切都好。”
姜令檀呼吸放轻,暗暗松了口气。
吉喜在一旁帮忙收拾东西,笑着说:“辛苦姑姑亲自跑着一趟。”
芜菁娘子温和摸了摸吉喜的脑袋:“哪里会辛苦,这些年一直得殿下照拂,我能帮上的也只有这些小事,就你这丫头嘴甜。”
吉喜笑了:“姑姑可别调侃我,许久不见姑姑,我更是日思夜想呐。”
芜菁娘子被吉喜逗笑了,然后起身朝姜令檀告辞:“姑娘好好静养,切记莫要忧思,若是天气好的时候,多去外头走走。”
姜令檀乖乖点头应下。
这边芜菁娘子才收拾了东西,写好方子,谢珩挑开帘子进来。
他目光落在姜令檀身上,问的却是芜菁娘子:“如何?”
芜菁娘
子理所应当把写好的方子递上前:“一切都好,殿下若是得空多带姑娘出去走走,也别日日拘在屋中。”
谢珩一目十行扫过方子:“孤也正有此意,这一趟劳烦你。”
芜菁娘子摆了摆手:“没什么劳不劳烦的,殿下从玉京过来这一趟也不容易,既然要隐藏身份,那我也不久留。”
等芜菁娘子离开,屋里伺候的丫鬟婆子也都相继退下,周遭静悄悄的,姜令檀不动声色借着喝茶的动作,避开谢珩看向她的视线。
那一双眼睛,明明和之前一样,可每回单独相处,里头藏着墨一样的浓黑,总叫她心惊。
“早膳可还合心意?”谢珩淡淡开口。
姜令檀缓缓咽下口中的茶水,点头道:“嗯,都好吃。”
谢珩咬了一下舌尖,想到早膳时和她屋中一样的点心,他拿起来咬了一口,口中汹涌而出的甜腻,只会令他觉得恶心。
明明她亲手做的那些糕点,他就算不喜甜腻,也都能正常吃下,为何到了厨子做出来的东西,只会让他想到儿时宫中那些令他作呕的画面。
这一刻,他有一种想要细细打量她的冲动,更想看看她那双手,和常人到底有何不同。
两人一时无话,姜令檀更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手里端着的茶水都凉了,她又不想放下茶盏发出动静。
“在想什么?”谢珩笑了一下,伸手指了指她手里的茶水,“凉了喝下去,夜里该闹肚子。”
姜令檀匆匆放下茶点,指尖紧张蜷了蜷:“殿下今日不忙?”
谢珩唇角勾了勾:“孤用了午膳就走。”
“难道善善不愿?”
不过是用一顿午膳,她吃穿用度都是太子的银钱,姜令檀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正当她内心纠结要说什么话时,外头传来伯仁的声音:“主子。”
伯仁一贯稳重,会这样贸然打扰入了内院,那说明肯定是有事发生。
谢珩皱了皱眉,站起身,大步朝外边走去。
伯仁不敢耽搁,压低声音说:“方才武陵侯传了消息过来,施小侯爷已行至雍州,主子可要派人把小侯爷绑回玉京?”
谢珩看着伯仁,眼底神色不见半点惊讶,清冽的嗓音不急不缓:“不必,派暗卫跟着就行。”
“他若去寻应淮序也好,陆听澜也罢,都不必阻拦。”
伯仁恭声应下,然后又从袖中掏出一个圆形的蜡丸,小声道:“这是三殿下从西靖传回的消息。”
谢珩伸手接过,捏开蜡丸,里头用蝇头小楷写了一张巴掌大的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