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拥,他有没有为难你?”应不识走上前,面色尤为难看。
陆雪拥将桂花糕放入袖中,拧眉道:“不是谁都可以为难我。”
他又不是逆来顺受的奴仆,怎么会随意让人为难?
应不识失落地垂下眼,委屈巴巴道:“我还以为你今夜不会来了,我在青阳桥上等了你许久。”
青阳桥上?可阿姐和他说的分明是长安街尽头的青阳河畔。
莫不是阿姐记错了?
陆雪拥只觉着古怪极了,这种古怪在他告别应不识回府后愈发明显。
他终于想起自己忘了什么事——被宣王府的人送回来的齐长明。
然而他正欲去客房,却被阿姐告知,齐长明早在昨日送来时没过多久,就已气绝身亡。
府中死了人,可得知消息的相府上下,包括别枝惊鹊皆是一脸冷漠。
好像这一切都是齐长明罪有应得。
“有些人,便是多死一次,也是报应。”陆惊春无辜笑道,“雪拥,何必为了一个家奴伤心呢?”
陆雪拥从不知道,向来乖巧娇俏的阿姐,竟也会有这样冷漠的时候。
他不禁问:“齐长明可是得罪了阿姐?”
“若我就是恨不得他死呢?”
陆雪拥沉默良久,道:“若是阿姐恨他,大可让我动手便是,不要脏了自己的手。”
他从未把自己当做君子,所谓君子之道不过是他用来修身养性的工具。
他不相信阿姐会无缘无故恨一个人,阿姐不会有错的。
大不了一切罪责由他承担。
“能死在你手上倒是便宜了他,宣王倒是做了一件好事。”陆惊春道。
陆雪拥像是明白了什么,了然:“所以阿姐故意让我上了应我闻的船,还特意准备礼物就是为了感激他替你除了齐长明?”
旁人皆以为他与齐长明青梅竹马情分自然深厚,可自齐大人脱离了家奴身份开门立府归顺太子之后,他们的关系已然随着阵营疏远。
就算情分仍在,陆雪拥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冷漠。
因为在他得知齐长明死后,内心不曾有半分哀恸。
“好啦,这些事不用放心上,秋闱在即,何必管这些有的没的?”陆惊唇正说着,惊鹊匆匆跑了进来。
“公子,那位被您救下的书生已经醒了。”
陆惊春眸光微闪,“醒了?那我顺道和你一起去看看。”
陆雪拥颔首。
二人走进庭院,便瞧见那身材瘦削的少年在仆从的搀扶下走出房门,眉眼清秀,面色依旧苍白。
少年抬眼望进一双冷淡的琥珀色眼眸,骤然失神。